饭后,我俩都很兴奋,谁都没有睡,破天荒地聊了一下午。寝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毕竟开学报道的时间整整维系两天,第三天才正式军训,有些家离得比较近的可能明天就会到了,但无论是今天到还是明天到,反正军训是谁都躲不过的。不参加军训,大学的学分就会被扣除,学分修不够,就不能毕业、就没有毕业证,这都是一连串下来的,不可轻视。
“唉?石川,我特别纳闷,你家人为什么会给你起个这名字嘞?听起来怪怪的,怎么觉得好像日本人的名字?”
“奥,这个啊?我当你会问我什么刁钻的问题呢!这个问题曾经问的人太多了,我都解释地快没力气了。”
“刁钻?你敢说我刁钻,我很刁钻吗?”说着,我便从我的上铺一跃跳到了他所在的下铺床上。只可惜没踩好,一脚踩到了他的枕头上。然而,他并没有在乎,赶忙伸手接住了我。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那手臂上的肌肉绝非虚构,而是那么地有力。
“慢点,别摔着了。”他一边轻轻的把我放下来,一边安慰道。
我本想去揍他,可看到他对我这么好,我都快不知道我下来是干什么的了。我就这样,尴尬地且静静地坐在他身旁。
石川却看出了我的意图,低着头委屈的说道,“我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其实并不奇怪,我爸爸是个日本人,‘石川井上’他在日本商界极具影响力,旗下的公司乃日本十大财团之首,而我母亲是一名中国人,在中国政坛也是声名鹊起,是一位出色的大法官,因我父亲的原因,所以我就随了他的姓。”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这么牛,你居然还说得这么不情愿,你是在炫富呢?还是想鄙视我呢?”
“哪有?我既不想炫富,也不想鄙视谁,我只想回答你的问题,免得你又不高兴了,现在可好,我不回答吧,你急得冲动;我回答吧,你又不爽。哎,你说我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好呢?”
“你问我啊?”我自知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又问道,“那你怎么来这儿上学呢?据我了解,每个官宦子弟啊、富家子弟啊都有他们特殊的贵族学校才对。”
“因为这是我妈妈的母校,她说她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才使得她能够拥有这么大的成就。因此,她也希望我上这所学校,出人头地,这点她在我父亲面前还是很坚持的。”
“哦!”我似乎已经了解了大概了,虽然我本质上并不想八卦,但毕竟两人要即将成为最好的朋友,兴许这保质期会是一辈子。所以,偶尔八卦八卦也很正常。不过,与此相比,我的内心更为高兴的是,我宋天赐也能交到有钱、有权、有势的朋友。他将会是第一个,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羡慕我吧、鄙视我吧、带着那些狭隘的心一同攻击我吧,虽然我依然很想再次强调,本人没有趋炎附势的心态。
“你已经问了那么多,我还没了解你的家境呢!”他似乎现在才感觉出了不公平。
“我?我啊?我,就算了吧,普通的工薪家庭,怎能和你比,是吧,呵呵,呵呵。”我强颜欢笑,却要伪装得很自然。
“什么嘛?!工薪家庭也要说,我想听听看,哥在等着呦!”
“哥?少臭美了你,什么哥,你又想鄙视我了?”我看他得意的样子,不屑地继续说,“你条件那么优越,怎么愿意和我做朋友?”
“你很想知道?”
“当然了!当时车上那么多人都向你抛出了橄榄枝,你都不接受,却偏偏选中了我,为什么?”
“你猜?”
我知道他在故意掉我胃口,我对于爱说这两个字的人是最有办法对付的了。正当我要反制他时,寝室的门开了。
“这里就是11号楼的425寝室?我终于找到了。”进来的是个瘦子,身高和我差不多,发型修的也是韩版造型,身着一套休闲服,整体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酷!
他气喘吁吁的接着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大家好,我叫邵东明,和你们一样,也被分进了这个寝室,今后大家都是室友了,请多指教!”
听完他的自我介绍,仿佛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我和石川都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邵东明见状,着实有点尴尬,若是等石川这个憨熊先开口,估计人家早就找地缝了,为了不让他继续尴尬着,我赶忙开口道,“我叫宋天赐,嘿嘿,请多指教、请多指教。”说完后,我居然觉得自己也变憨了,难道憨态可掬是会传染的?我和石川相处的时间连一天都还没有,我居然能被传染,真是莫名其妙。
他仿佛如获新生,终于得到了释放,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边进屋边重复着刚才的话,“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不好意啊。”
呵呵,我内心一阵冰凉,心想:你来晚了吗?看来你来得还不够晚啊。
因邵东明的存在,我和石川的聊天也随即停止了。他选择了和我对头的另一张床,也是上铺,下面是写字台,因为是独床,寝室总共有两个上下铺和两个独床。我和石川看到他忙东忙西的,也赶忙附和着给他铺床单、整行李箱、摆生活用品。整个过程,他感谢地晕头转向。
我们这算是大寝,一个寝室能住6个人,加上我已经来了3个人。也就是说,还剩3个人没来,现在我根本就不期待后续的3个人是谁?或是长什么样?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嘴巴已经张大到了极限。鼾声刚结束,接着就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寝室。
进来的这个男生长相比较清秀但又不失帅气,只见他非常淡定的走了进来,眼睛都不再眨一下的,更奇怪的是,他双手全是空荡荡的,一个行李也没拿。
“我叫‘潇清羽’,请多指教。”说话干净利索。
潇清羽?好名字,我喜欢,“呃,我叫宋……”
他根本就没等我说完,果断与我擦肩而过,“就放这里吧。”
随即进来了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不一会儿功夫,他的床铺、写字桌、行李箱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完工后,那三男两女便匆匆地跑出了寝室。
他选的是另外一个上下铺的上铺,在寝室格局上他和我是斜对角,和那个邵东明中间隔着过道,他靠窗户,我靠门,说是我靠门,其实最靠近门的,要数我下铺的石川了,估计425的寝室长非他莫属,开门、关灯都比较方便。
想起我刚才还没自我介绍完,于是,我又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接着说,“我叫宋天赐,请多指教。”
我这边刚介绍完,不知出了什么事。转瞬间,他的眼睛像是一把刀子,直刺我的胸口,看起来既诡异又可怕,我连忙萎缩地补充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一旁的石川拉了把我的手,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说了,这情形更令我紧张了,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嗯,很好的名字,似曾相识。”他冷冷地说道。
我感觉我的整个身子都凉了,真想赶快摆脱此人。突然,门外走廊里传来了两个人的嬉闹声,不一会儿,这声音便停了下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寝室剩余的最后两个没来的人。这俩人一进来,我似乎轻松了许多。
他俩仿佛天生的乐天派,一进来便嬉闹不止。
“哇!大家都在啊,看来咱俩又迟到喽!”
“就是说啊,不过还好,还剩两张床留给我们。”
“笨呢!6人寝室,不剩两张那剩几张?”
“1张啊!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好,我叫‘阿旭’,他叫‘阿敬’”
“谁让你给我介绍了,是我叫‘阿敬’,他叫‘阿旭’”
说着他俩便开始整理各自的床位,毕竟就剩下两张床铺了,谁睡哪张床也无所谓啦。他俩弄得跟双胞胎似的,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但穿着打扮却十分地相似,反正刚才我也没搞清楚他俩究竟谁叫“阿旭”谁叫“阿敬”。
这时,石川发话了,“今晚,大家要不要一起聚个餐?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也是缘分。”
石川说话很有领导范,虽然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才是命中注定要当领导的料,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石川讲话的声音,很熊。
“喂喂!”我用手肘顶了顶石川。
“什么事儿?”为了不有失风度,他侧掩小声回应道,同时也是在等待大伙的回应。
我也低声机灵地暗示道,“你不说请客,谁愿意跟你去啊?笨!”
“哦!哦!”石川恍然大悟地继续补充说,“我请客,我请客。”
好掉渣啊,我真想替他找个地缝钻进去,对石川最后自毁形象的话,我实在不敢恭维,虽然过程在意料之外,然而结果却在情理之中,大家一致拍手叫绝,尤其是那俩兄弟,一个劲儿地说“好!”
邵东明也来劲儿了,他看了看表,说:“已经5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6点,要不?川哥,咱们现在就去?提早预定,免得开学聚餐人多,没位置了可就不好办啊,嘿嘿。”
“你是?石川大野吗?”兄弟俩中的其中一人问道。
“在下正是。”石川毫不掩饰的回应道。
“这时候你还装什么酷啊?!”我不屑地随口说。
“真是久仰久仰,我就说嘛,有时候传闻也会是真的。之前就有听说咱校要来一位‘高富帅’!‘石川大野’这个名字早已在本校传开了,我本身还不太敢相信,没想到会是真的,而且还和我住在同一个寝室,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能和川哥住在一起是我的荣幸。”那人把石川奉承地令我五体投地,而且兄弟俩中的另外一个也赶忙迎合着,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唱双簧,演小品。
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自己嘴巴这么笨,根本就不会吹捧别人,而且还时常在不经意间调侃到别人。我大脑瞬间划过一道不安的感觉,怕有朝一日,我会失去他……
“嗯,就按你说的办,咱们现在就去选餐馆。”说着,石川就拉起我的手迈出了寝室门,并示意大家跟上。大家果真很给力,全都跟了出来,就连那个一度忽视我的潇清羽也跟了出来。
一路上,石川依然轻拉着我的手,我本想做出反抗的姿势,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因为被他那肉乎乎的熊掌拉着的感觉真好。
“诶?你俩到底谁叫阿旭?谁叫阿敬?”我边走边问道。
谁知,他俩居然互相指着对方。我一看,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吧,都是些怪人。
我们选了一家比较大的豪华火锅店,今晚肯定是要吃火锅,毕竟人多,也就吃这个比较合适。进去后,我们包了一间这里最大的包间,石川说宽敞,反正付钱的是他,我表示毫无压力,怎么着都行。大伙都坐下后,石川走过去打开了空调,顿时一阵沁凉抚过肌肤,这一路上的燥热也由着空调的凉风飘散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快6点了,正是开餐的时候,我便对石川说,“石川,该点餐了。”
我寻见石川这会儿正忙着关窗户,而且他关得很吃力,那扇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他一个劲儿地在用力,看来是跟那窗户杠上了。他一边费劲儿地关,一边回应我说,“你去拿菜单和大家一起点吧,想吃什么随便点,我现在得把这窗户给关上。”
七分钟后,窗户确实关上了,我们也点完菜了。
我对石川说,“饭菜,我们都点完了,菜单已经给服务员了,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自己随便给你点了些牛肉丸、羊肉卷之类的,希望你不反胃就行,嘻嘻。”
“反胃?怎么会?你点的我都喜欢,嘿嘿。”他的笑容是那么地灿烂、可爱,有时,我真不知到底该和他怎么交谈,该用什么口吻,我总觉得,我的话,会有朝一日伤害到他。
我悄悄地问他,“你有女朋友吗?”这个声音的分贝,周围人是听不到的。
“没!”他也悄悄地小声告诉了我。
这就令我不由地笑了,我又悄悄的小声对他说,“赶紧找个女朋友吧,嘻嘻。”
他这次并没有回复我,只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我看到后,也只是傻笑而已。
“喂!喂喂,打扰一下,我承认我有些八卦,可是你俩的亲密度让我不得不想多问一句,你俩什么关系啊?”邵东明果真是个聪明人,为了问这个问题,给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铺垫。
我听到后,犹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刚认识吧,我怕会伤到石川;说是之前的同学吧,这关系又不像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说朋友吧,我连他喜欢吃什么我都不知道……
就在我百感交集之时,石川开口了,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而且绝对不含糊地听到了,“他是我‘弟’。”
我当时差点笑喷,既然是兄弟,我怎么可能连你喜欢吃什么都有不清楚的,这个解释绝对不成立,哄小孩的,谁信呢?笑话,笑话。
不过,看大家的反映,那神情、那眼神,并且还在回味地点着头,貌似是信了。不是吧,这也太假了吧,连这话都信了,那骗子岂不是骗人更容易了。但,毫无疑问,大家确实是相信了。
餐桌上,我们风风火火,把酒当歌,吃得、喝得是一塌糊涂,尤其是对酒对的最多,大多都在喝酒,个个都喝得几近烂醉。我劝石川少喝点,可他不听,一个劲儿的说,“能和你做兄弟,我今天很高兴,来!继续喝!”听到这句话,我也很高兴,但现实是,再这么喝下去,大家都喝醉了,可怎么回寝室啊?虽然我也已经很醉了。
这时,潇清羽开口说话了,这个自恃清高的家伙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没醉,但我明明是看到他也喝了不少,可为什么呢?
还没等我分析完,他便说:“今天聚餐确实很开心,可惜我们只能到此结束了,再不回去,寝室就要关门了。”
我一听,关门?一下子,我的酒劲减退了不少,邵东明也是,赶忙收拾收拾,准备拖着其余喝醉的人离开。至于饭钱,我到前台结算了一下,我的天!真是个天文数字,“3256元”一次火锅6个人,花了三千多元,我想都没想过,这些人真敢要啊,但据我估计,这些食物远不值这价钱,兴许是贵在了这个包间上,或是贵在了这家餐厅的高档上,反正我是付不起这钱,还得找石川,毕竟是他要请客。
“石川、石川!”他喝的烂醉,但幸好还有意识,真是上帝保佑,他要是醉过去,那我们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弟,弟……”他长出口气,嘴里一股酒后的烂臭味儿。
“我虽然很不想说,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该结帐了,这么多钱,我可付不起。”
石川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墙壁,步履踉跄,艰难地来到了收银台。只见他晕晕乎乎地从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但一个不留心,钱包居然从手上掉到了地上,我连忙捡起来,帮他把钱包打开。我本以为里面装的应该都是钱,果不其然,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境界,是属于有钱人的境界,里面装的确实都是钱,只不过都是存在信用卡里的钱。
我随便选了一张递给了收银员,石川瞅了一眼那张卡,凑到我耳畔对我低声说道:“521131”。我接过POS机按照他给我说的数字机械地按了下去,果然支付成功了。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那兄弟俩勉勉强强勾肩搭背还能走路;潇清羽则搀扶着邵东明;我则吃力地背着石川。
突然,石川凑到我耳边又小声说道“5211314”,说完后,他嘿嘿一笑赶紧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我正纳闷着,忽然,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还差一个“4”啊!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我便去拧他的大肚肚,他用醉酒后的手疲惫的挡着,一边好声好语地向我求饶,“不敢了,不敢了,绕了你哥我吧。”这话一出,我更想抓他了。
从校外的火锅餐厅到寝室,这漆黑的一路充满了欢乐。至于我们是怎么回到寝室的,我记不太清了。
我将石川朝床上工工整整地放好了姿势,这么大的身躯,想放好他,确实费了我不少的力气。喝醉后的人哪还有洗脸、刷牙、洗脚诸如此类的动作啊,剩下的只有睡觉。我将他的鞋子、袜子、衣服、裤子全都脱了下来,并把袜子塞进了鞋子里一并放在了床底下,给他盖了个毛毯,以防夏日的夜晚被冻坏喽。其他人也各自勉强地打理了一下自己,很快就躺下了,累了一天,整个人都身心疲惫,确实需要躺下来舒舒服服地做个美梦了。
我还算有点意识,潇清羽就更不用说了。说来也奇怪,潇清羽这个人弄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看起来清醒地很。
这会儿,走廊里偶见星星点点的学生出来上厕所,水池旁就只剩我俩在那儿洗漱。当我在洗脸的时候,突然间,好像有个声音,不过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楚。于是,我赶忙把脸擦干净,看过去。谁知,竟然是潇清羽在我身旁自言自语,说得很小声,但离近点,隐隐约约还是能分辨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斜起眼瞟着我,嘴里好像在讲故事,而且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我说,“清、清羽兄啊。你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小声,吓我一大跳。”
经我这么一问,他突然说得很大声,但又很诡异,这个分贝本属于正常人类的分贝,但相对于之前的小声嘀咕,却是想当地大,外加上整个洗手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至于厕所里边还有没有人,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就拿现在来说,即便是刮一阵风,也能听的一清二楚,但更让我觉得胆寒的是,洗手间的玻璃窗是开着的,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还真就刮了一阵阴风,虽说是夏季,却吹得我瑟瑟发抖。
“就在你站的那个水池旁,曾经死过一名女生,她的名字叫‘艾雪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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