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的法术

第二天一大早,田菜跑去镇上打听到桃园,买了三十棵桃花苗背到寂门峰。田菜在无心潭后面坡地种完桃树,开始挨个浇水。

苏兮云带着小宝走来,问道:“田菜,你在做什么呀?”田菜抬头擦了擦汗水,扭头道:“兮云姐姐,我在种桃花,等到春天了这里就会开一大片粉粉的桃花了,肯定很美……”

“砍了!”苏兮云斩钉截铁道。

田菜愣住了,停了一会儿,奇怪道:“为什么呀?”

苏兮云冷冷的:“我不喜欢桃花。”

田菜摸不着头脑,道:“兮云姐姐,昨天给你抹玉华珍珠香粉时,你说很喜欢那种淡淡的水粉色的呀,我想了一晚上决定在这里为你种桃花的。”

苏兮云侧过身去,看着无心潭发呆:“那时,就是他拉着兮云的手在桃花林中作诗,哄我开心,都是骗人的,姐姐看见桃花就会想起他,砍了吧。”

田菜很是不情愿,想着一大早的白忙活一场,没有博得美人欢心却让她想起了伤痛的往事,田菜看了看刚刚种好的桃花树苗:“兮云姐姐,田菜忙活了半日腰酸背痛的,这一下子砍了多可惜哦,就当是为我自己种的了,不要砍了,好不好?”

苏兮云吐了口气,道:“随便你了,你跟着姐姐到屋里来,姐姐教你琴棋书画。”田菜应了一声,整理完农具跟着苏兮云去往屋内。

“哇,姐姐,这屋子好大好漂亮哦,呵呵。”田菜仰头惊叹。

苏兮云道:“是吗?”

苏兮云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习以为常了,而田菜自小住在周家村外的破泥巴草屋里,挡不住风雨。虽说上次他去织女峰见过些亭台楼阁,却不曾进去感受仙界的宫殿气派,与那屋舍廊柱间的精细雕琢。

田菜眨巴着眼睛道:“好喜欢哦,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苏兮云坐着调试琴弦,道:“不能。”田菜怔了一下,想起了苏兮云这十年一个人寡居,从不见生人,更不会让外人进来住了。

田菜走到苏兮云身边,看着她那纤长的玉指慢慢拨动琴弦,刚才的一丝不悦也就烟消云散了。女神毕竟是女神,可不是随便能讨她欢心的。

小宝摇着大尾巴进来,田菜看着小宝肚子饿瘪了,好像挺可怜的样子,笑了笑道:“哦,今天忙着种桃树忘了你的鱼哦。”小宝期盼的眼神立即失了颜色,“唔唔”的叫着,好似很委屈似的。

苏兮云抬眼看了看大白狗,嗔道:“小宝,你这些日子吃了那么多鱼,现在长肥了一圈圈,该多吃些果子了。”小宝不理会,偏了狗头向一旁。

田菜摸了摸肚子,道:“兮云姐姐,要不我给你们做饭吃吧?刚才我在集市上买块肉骨头,还有一些蔬菜。”田菜看了看屋外阳光明媚,接着道,“现在天气热了,要是不做的话很快就会坏掉的。”田菜这一方面是饿,另一方面是对琴棋书画丝毫没什么兴趣。

苏兮云轻轻点头,应声道:“好吧,你去做饭吧,等午后姐姐再教你。”小宝蹭的站起,疯狂的呼扇着大尾巴,嘴巴张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田菜应声道:“嗯,我去厨房了。”小宝欢乐的蹦蹦跳跳,刚才的有气无力已经全然不见踪影。

午后,苏兮云教了田菜弹琴的一些基本手法,田菜稍练了一会儿便到厨房去烧茶了。

田菜烧好了热水,听着外面的狗吠走了出去,田菜抬头望去,见一只乌鸦叼走了小宝脚下肉骨头上的一丝肉沫,看样子是惹恼了大白狗。

“哇,树上有只鸟窝耶!”田菜向一棵大树走去,在手上吐了两口涂抹,使劲儿爬了上去。

这鸟窝遮在树枝之间不大容易被发现,田菜爬了两丈多高,接近了鸟窝:“嘿嘿,晚上可以给兮云姐姐煮鸟蛋吃了。”

一阵风刮过,田菜抱着树干直哆嗦,虽然这风力不大,但在树上感觉就不一样了。田菜定了定神,咬着牙再往上挪动了一点,基本可以将手伸到鸟巢里面了。田菜在鸟巢下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一手抓住了根手指粗的东西:“什么东西?肉肉的,还能动。”

田菜拿起,看见一条蛇吐着舌头,哇的惊叫:“啊,蛇,蛇啊。”田菜手用力一甩,那条蛇抛在了空中的树枝间,田菜四肢一松掉下树来。

一袭白衣闪现,苏兮云双臂推前,一堆枯树叶聚集垫在田菜身下。“噗”的一声,田菜哀痛几声在地上翻滚。

苏兮云看着好气又好笑,道:“好了,死不了,快起来吧。”田菜听见苏兮云的声音,赶忙爬起。

苏兮云走近,摘掉田菜头发间的树叶,道:“你爬那么高干嘛?幸好姐姐看见了,不然……”田菜吐了一口气,展开笑脸:“兮云姐姐,你是不是担心我摔死呀,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啊?”

苏兮云转过侧过身去:“不会。”

“啊?”田菜不信,挪动一步弯着身子偷瞄苏兮云的眼睛。

苏兮云道:“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若是摔个残废岂不是要让姐姐伺候你一辈子呀?”

田菜噗嗤笑了,走到苏兮云面前道,挤了挤小嘴巴,揉揉小脸:“嘻嘻,不会的,要是田菜摔成了残废,我就……就爬到悬崖跳下去,省得麻烦姐姐了。”

苏兮云嗔道:“又是跳崖,让姐姐省心些不好么?”田菜拍拍身上的枯叶,道:“若是有一天姐姐不能动了,田菜就伺候你一辈子……”

苏兮云盯了田菜一眼,道:“你咒我?”田菜一惊,这好话一下子变成了坏话,还是苏兮云太敏感了?

田菜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姐姐的,不会让姐姐受到一丝伤害。”

苏兮云慢慢走开道:“别自顾自的嘴上说,拿些实际行动来。”

田菜跟上苏兮云,道:“刚才我是爬树掏鸟蛋,准备晚上给姐姐煮鸟蛋吃的,没想到抓到一条蛇,吓死我了,我的这个小心脏现在还扑通扑通的跳呢。”

苏兮云无声的笑了笑,戳了一下他的小脑袋道:“姐姐教你弹琴你又不会好好学,就知道爬树,跟个猴儿似的。”小宝咬着骨头跟了过来,不停地摇着大尾巴。

田菜挠着头,道:“我只会听你的琴声,不会弹琴哦,看样子我是难得学会了。”

苏兮云停下道:“那你还说自己是个漏掉的天才呢,看样子确实是个庸才,没救了。”

“啊?”田菜瘪着嘴巴,想了想:“兮云姐姐,我是说我是个修炼仙术的天才,这琴棋书画可不是一般人学的来的,我只会种菜做饭什么的。姐姐是个才貌双全的仙女,仙术修为极为精深,田菜自是比不了的。”

苏兮云微微吐气,看着远方的群山,看样子教他琴棋书画真的很费劲,或是白费功夫。要是能一个像林双书那样的才貌双全的男子,还能对自己始终如一坚贞不渝,那该多好啊。

可惜,这世间并无完人,想这样就不能那样,月季花香有刺,河豚味美有毒,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为铁律?

“修炼仙术真的好吗?”苏兮云好像是在自问,田菜靠近:“嗯,看他们都渴望学习仙术呢,应是人人渴望成为神仙,拥有高强法术了。”

苏兮云道:“姐姐只希望你能在寂门峰安然长大,不理外面的是是非非,学习了高强功法又如何?那样只会招来无端的争斗,徒添烦恼罢了。”

田菜道:“有了高强的功法就可以保护自己啊,而且将来也可以保护心爱之人,不受别人的欺负。”

“保护心爱之人?”苏兮云自语着。

田菜看着苏兮云垂下的眼睛,道:“兮云姐姐,你又不肯教我仙术,田菜将来就没有能力保护你了。不如你教我一点点仙法吧,不收田菜为徒也可以,我会用心学习的,肯定是一块难得的好材料。”

苏兮云笑了:“就你呀?”田菜听着苏兮云的语气,好似是很不相信自己,便道:“上次在大树下你传我延寿笈的心法,才那么一小会儿我就学会了,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不至于那么笨吧?”

苏兮云噗嗤一下,笑道:“嗯,倒不至于。”

田菜喜上心头,感觉有戏:“兮云姐姐,那你教我乾元秘法以外的仙术给我吧,保证学的快,呵呵。”

“不行。”苏兮云直接道,看样子还是坚持不收徒,也不外传仙法了。

田菜失望了些,小宝在他们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一尾巴扫到田菜脸上,田菜皱眉道:“小宝,你这破狗别蹭来蹭去的,把尾巴扫到我嘴里了,沾了几根狗毛……”苏兮云眯着眼睛看着田菜与小宝对视着。

田菜吐了口郁气,看着大白狗道:“兮云姐姐,你不教我仙术,那总可以教些畜生的法术吧?你看田菜这么可怜,总不能比畜生还不如吧?”

苏兮云奇怪道:“畜生的法术?”田菜指了指小宝的狗鼻子,道:“嗯,你都教小宝会飞行了,这寂门峰又高又大,爬来爬去好累啊。不如你教些畜生的法术给田菜,我也好飞来飞去的……”

小宝吐出骨头,呲牙咧嘴发出“唔唔”的狗鸣,似是在抗议。田菜见小宝崩起,心里一慌顿感不妙,撒腿就跑:“小宝,你别追我,别咬我……”

苏兮云捂着鼻息清脆的笑着:“你叫小宝是畜生,它生气啦,呵呵。”

田菜左闪右闪,终究是被小宝咬了一口,田菜嗷嗷的叫,哀痛道:“啊,痛死了,你这恶狗,小心以后不给你做鱼做肉吃了。”

小宝马上停了下来,生怕以后没得鱼肉吃,再去遭罪吃水果,叫了两声以示抗议返回到苏兮云身边。

田菜捂着屁股垫着脚走来,脸色难看:“小宝,你还真下得了口哇!”苏兮云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道:“小宝只是吓唬了你一下,要是真咬了的话,你屁股定会缺块儿肉的。”

“嗯,还真是哦,没肿也没流血。”田菜揉了揉屁股,抬头看着苏兮云,可怜巴巴的样子,央求道:“兮云姐姐,你就教教我吧,你看我连只狗狗都打不过,要是遇到什么野兽小命就没了,我这两条腿怎么跑的过啊?”

苏兮云点了点头,道:“好吧,姐姐就教你畜……”苏兮云呵呵笑了两下,定下来道,“就教你跟小宝一样的飞行之术,以后学会了自保吧。”

田菜噗通跪地:“谢谢兮云姐姐,徒儿给你磕头了。”

苏兮云怒道:“不准跪!”田菜看着苏兮云眼色大变,赶忙站起道:“好,不跪不跪。”

苏兮云皱眉道:“你记住,你只能当兮云是姐姐,我不收徒也不传授仙术给你的。”田菜不断地点头,生怕连这一点点的畜生之术都学不到。

苏兮云道:“我现在念心法,你用心铭记,然后姐姐再教你如何练习飞行。”田菜应声接连着点头,其实这仙术哪儿有什么人畜之分,苏兮云见田菜误以为那是畜生的法术,便有了个好借口传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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