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吃了。”不修道人将兔子递了过来，小宝蹭的站起来，倩倩急眼了，一拉狗耳朵将小宝拽到一旁：“干什么！瞧瞧你现在，不帮我打猎不说，还跟那群母狼厮混，吃的时候倒是很积极，真应该让颠闲前辈把你炖了下酒，哼！”

“好了好了，也怪可怜的，松开小宝吧。”

倩倩：“不修爹爹，我听见你肚子叫了，饿了就吃，别装着了，硬撑着难受。”

不修道人尴尬：“我，我去找些草根野果，咳咳。”

倩倩：“行了行了，天都黑了，又看不见。吃吧吃吧，反正这里又没有什么人，你吃了肉我们就当没看见，又没有监督你。”

“那可不行，修行之人怎能破戒呢？”不修道人咽了咽口水，实在是馋的不行，自从跟两个狼狗混了之后，他就被肉香折磨着，可是难为他了，尽管嘴上说不吃不吃。

倩倩嗤笑，摇晃着小脑袋，扭着小身板：“爹爹，你一开始不也不想认我做你闺女么？人呀，总是会变的，老顽固可不招人喜欢哦。”

不修道人咳嗽咳嗽，道：“那，那不是觉得你没了爹娘可怜么？再说，这跟吃荤腥是两码事。”

“一样一样就一样，不要老是装模作样故作高深莫测，做一个快乐的老道有什么不好呢？”

“丫头，爹爹现在有了你跟小宝在身边，已经很快乐了，呵呵。”

“那你为什么不吃肉呢？你饿着肚子跟我说话，我心里会难受的。”

“哎呦，我的闺女会心疼爹爹了，呵呵，枉我一路上没有白费精力照顾你们俩儿。”

“不就是想长生不老么？至于那么虐.待自己么？我看你也长生不了，不如吃一点儿，睡了点儿，死了快活一点儿，这样多好。”

“这样吗？可是，长生不死难道不好吗？可以吃的久，玩的久。”

“爹爹，那要是我跟小宝都死了呢？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你又孤苦无依了，唉，然后在荒山野岭像个野人似的修道，难道有趣么？我觉得啊，与其这么清苦，不如早死早超生，人生多快活啊。”

“你不懂，这叫”不修道人肚子咕咕叫，闻了闻兔子，掰下一块丢在小宝面前，小宝一口吃掉，乐的不行。

“这叫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烦恼诸垢，皆已净尽。啊，简单来讲，就是超脱了凡胎，不再有痛苦和烦恼了。”

“那，要是你闺女死了呢？你会伤心难过吗？”

“啊，以前不觉得，自从咳咳，会难过，很难过。”不修道人自从追踪田菜出了天崇山，途中救了小狼女之后，一路上欢欢闹闹可是快乐，感动了人间天伦之乐，好像烦恼也跟着没有了。

“那你还修个鬼的道啊，就现在你有了个喜欢的闺女了，还不是一样会伤心难过吗？”

“也是啊。”不修道人蹙眉，遥望夜空繁星，头绪纷乱。

“好了，别装了，吃吧吃吧。”

“吃吗？”不修道人犹豫的掰下一条兔子腿，小宝趁机咬走，转到一边吃了起来。

倩倩气呼呼的：“小宝，我，我打死你这个好吃狗，打死你！”

不修道人见倩倩捡起树枝甩了过去，赶忙道：“好好，闺女，爹爹吃肉，吃肉，呵呵。”

倩倩看着不修道人吃了一口肉，面容扭曲：“好吃吧？”

“好吃啊，为什么这么好吃呢？”不修道人满嘴自责，后悔听了小狼女的蛊惑。

倩倩闻了闻刚烤好的兔肉，咬了一小块吃着：“嗯嗯，好香好好吃。”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倩倩：“爹爹，你现在改信佛了哦，呵呵。”

“哎呀哎呀，我上了你的当了，闺女，我苦修三百年毁于一旦了，唉。”

倩倩：“哪儿有哦，爹爹，你瞧你，太笨了，哪儿有像你那样修行的。你瞧大哥哥，他一路坎坷，好不容易学得上乘仙法却被白眉道人打成废人，流浪到巫族成了大祭司，为了就兮云姐姐出冰牢血祭了阴简圣物，在汐至镇听说兮云姐姐要成亲了，受不了就去做续命。续命成功变成了凡人一个，险些被花容和兮云姐姐打死，然后在魔岢岛召唤出天笏神器，又听说樊青书杀了他爹爹。

哎呀，懂了吗？这才叫入世修行，你那什么凭空幻想着长生不老，能跟他相比么？大哥哥能起死回生，爹爹你修炼了三百多年，行么？

你再瞧瞧苏兮云姐姐，云籍师兄，严峻师兄，他们不光是修为高深，而且容颜如初，尤其是天崇仙界的那些女弟子，个个水灵灵的，对了，还有桃花坞的女弟子，几十岁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啧啧，那才叫修行呢。再看看爹爹你，老气横秋的，一看就是个糟老头子，得道成仙怕是没指望喽。”

“你怎么能骂爹爹老呢？”不修道人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是啊，我修行怎么就越来越老呢？而那些女娃娃咋就那么年轻呢？不对不对，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想知道吗？”

“啊，你说说看。”不修道人瞬间来了兴趣。

“那是因为你顽固不化，抱着那些老经文念念不忘，听我娘说，嗯，对，相由心生，不是说你吃肉了就说明你就是个坏人，吃素就是个好人，好人坏人要看他是否行善积德，不能作恶，这样才能让人看起来舒服，才能想不出来词儿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跟吃什么没有绝对的关系，要存善念才是正道。”

“哎，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有一番道理的。”

“那是！你闺女我可是听着佛经长大的，我娘在世的时候几乎每天跟我念叨，要好好做人，行善积德，不能干坏事，唉，就是不让人家吃肉，好清苦哦。”

“不对呀，怎么说来说去让你给绕糊涂了。”

倩倩叹息一声：“你瞧大哥哥的爹爹死那么惨，让樊青书那个道士残忍的杀害了，你能说修道的人就一定是个好人么？我看不一定。”

“是啊，小师弟挺惨的，要不是樊青书杀了他爹，说不定他就是个官二代了呢。”不修道人叹息道，继续吃起兔肉来。

倩倩捂着嘴巴偷笑，被不修道人发现了，咳嗽一声，转而满脸哀愁：“大哥哥确实太可怜了，连名字都取的那么可怜。”

“嗯，名字是土了些，这也不能怪人家，她娘不识字，也是想他长大能吃饱饭，所以才取名叫田菜。再说，普通人家担心自己的小孩命弱活不长，多喜欢取一些贱名儿好养活，比狗蛋、狗剩、二狗、石头强多了。”

“你瞧大哥哥那名字，就算跟他爹白行姓，也改不了他悲惨的命运。”

“何以见得？”

“白行嘛，就是进京赶考白白走一遭，还丢了性命。田菜跟他爹姓白，那就是白菜喽，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爹娘啦”

“嘿嘿，你这小歌儿唱的不错，很符合小师弟的命运啊，呵呵。哎呀，看来爹爹得教你读书识字，将来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然后再找个好人家嫁了，爹爹就安心了。”

“不要，我爱大哥哥，才不要做什么大家闺秀呢。再说，爹爹你穷的要死，大家闺秀是要富人家才养的起，跟着你只能吃草根啃树皮。”

不修道人咳嗽咳嗽，甩了下拂尘驱赶蚊虫：“好好，随你喜欢谁，哎呀，吃饱了，爹爹躺会儿，你们俩儿慢慢吃，别抢着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