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看来杀手被打个措手不及,但是还不够,需要更多...
“我怒了,‘推’字的拥有者。”
中气十足毫无弱半分,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看来他身体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羸弱。但是,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
我猛地指着他,喝道:“你,你该不会,能力很菜吧!”
“要是你那么认为,就那么认为好了!”也不知是不是怒极反笑,他那么笑道。说完便提起短刀径直劈来,但是,我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杀”字的能力,该不会十分难用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杀并不是一个简单能够实现的动词,杀是包含结果在内的,如果没有成功“杀人”,那只不过是普通的“伤害人”。
而“推”则不然,只要将物体推出去,则是实现了“推”的目的,推到哪里、推力如何这些结果并不在字义之中,所以我的能力才简单易用!
也就是说,他不是手下留情——
我再一次躲过挥舞而来的短刀。
——而是「发动能力的条件苛刻!」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笑了起来。“杀手,你不过如此...你的能力发动条件,非常苛刻吧!”
出乎意料地,杀手没有受到任何动摇,反而饶有趣味地回答我:“哦?但反过来说,一旦达到条件,你不认为这个能力会很恐怖吗?”
*划
糟糕,本来我凭以前打架的经验还能与他有来有回,怎知体力...体力有点给不上了,毕竟也快到40岁了啊。
我拉开距离。
仔细想想,其实我前前后后也应该受到不少刀伤,只是肾上腺素浓度高了,一时间没有感觉。
既然他难以发动能力,我便干脆避开肉搏战好了。
“已经足够了...我再说一遍,别挡路!连发气功!”我从来没试过用“推力”去击倒一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捏着别人的脖子直接发动推力,便能够无声无息地折断颈椎...我累了,但是“推力”不会疲惫。
*轰轰轰(空气波的声音)
“狭窄的小巷里,能躲到什么时候!”
杀手利用半空中晾衣服的铁索,像一只猴子一样穿梭在暗巷的上空,“气功”并不能传到太远的地方,他终于...是发现了极限距离。
“怎么了,不动手了吗?”
“我可是盲人,你高估我的索敌能力了。”
杀手听出了话中的敷衍,但并没有再多费口舌,移动了起来。
踩踏钢丝的震动覆盖了他的声音,看来他已经不愿意再花时间在我身上了...这也意味着,他准备发动那条件苛刻的能力,而我的机会就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
正上方!
“什么,衣服?”
狡猾的杀手,他知道他的长衣有多容易败露自己的方位了吗。
我把他的衣服甩到地上,钢丝的震动渐渐缓和,然后空气重归宁静——
就是现在了吧,我猛地从外套中抽出一堆硬币,将它们夹在指间:
「推!」
*噼里啪啦
硬币像霰弹枪的子弹一样到处乱射,因为硬币反弹也不会有什么伤害,至少它是不会误伤我自己,一轮又一轮的硬币乱射满天飞。
出现吧,杀手!在你攻击我的瞬间,就是你的死期!
“...吾乃杀手,致命之时,早已超越了感知。”
额啊,宁静,宁静被,打破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正在裂开!之前受到的每一个伤口都像脱口秀观众被逗笑的嘴巴一样止不住地裂开,更奇怪的是,没有血流!每一个触目惊心,似乎能直达脊椎的创伤都没有流血!
脊椎都被切断了!身体像被切下的苹果皮一样,卷成一团!
无力地倒在地上。
“可恶恶恶恶恶恶恶恶恶恶!”
我用残存的力量抓起了路边的碎石,胡乱地发射出去。
“别挣扎了,你还不会死。”
“我来说明一下吧。”杀手落到地面上。“还记得抛给你的衣服吗,那只不过是掩护了那么多钢丝下落的声音,然后,我在空中拉扯,这些钢丝就把你切得七零八落了呢。”
“我拥有生杀的予夺权,你现在的状态,大概率会流血、休克、然后死亡吧...但我给予了你‘生’,活着的权利。相应地,我只要改变一下想法,你就会直接跳过漫长的死亡过程,直接死掉了。”
“这就是‘杀’的能力,发动条件,是对对方造成有一定死亡可能性的伤口。”
*呼哧呼哧
的确没有流血,甚至没有痛觉,我以为这是肾上腺素的作用...这就是“杀”字的能力,生之权利吗。
也就是说,我的性命,已经不是我的了啊。
放弃了,哈哈哈哈...到此为止了吗,我的人生,我的宁静。这份力量果然是一份诅咒,像我这样的人,确实,活该被诅咒而死。
“但是不应该,不应该啊!!啊哈哈哈哈哈...”
*嗒
他走到我的面前。
这一瞬间,我仿佛重获视力。眼前是腥红的瞳孔...腥红的月,腥红的天空。
万物都变得血红无比,这或许就是绝望吧。
“最后再问你一次,是交出‘文咒’,还是...”
什么都无所谓了。
“珍世...呵呵呵,呜呜呜呜...珍世,珍世,珍世。”
想到我再也得不到珍世美丽的肉体,我心中涌起了翻腾的悲伤,或许我现在就像一头失去妈妈,腿也站不直的小鹿一样。
“......”
杀手的短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我想起了冰冷的过去。
妈妈,我的妈妈是一个真正的盲人。
被丈夫抛弃的她独自抚养我成长,我非常喜欢她,我爱她,那洁白无瑕的肌肤、那如莲花般亭亭玉立的乳房,身体是樱桃般的触感,体味是五月雨天的泥土芳香...
那些虫子一样肮脏的按摩客,一次次地沾污她。
直到绝望的颜色终日流淌在她的身躯、她的床铺、她的房间之中。
那一天,妈妈让我帮她按摩。
至少,她是在幸福中离去的。
......
皮质的笔记本不知何时已经被杀手拿在手中。
“1998年11月,何姓,50岁,住址...嗯,其女儿婚后的去向,还有新近写上的住址吗...260元?”
“这就是你的作案记录吗。”杀手抬了抬短刀,要我回过神来。
“呵呵呵呵呵呵,珍世,珍世...莫青青、李小安、朱颜玉、Alisa...呵呵呵呵...”
“一直以来...不是为复仇才活着的吗。结果没有‘推’的文咒,你就没有勇气行走下去了?真是可怜的人。”
...为复仇而活着,我不为谁而活着,我只为满足自己的精神欲望而活着,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那些人...不配被我复仇!
杀手像是死了心,收回了短刀:“可怜虫。”
我不是虫子。
“杀手啊...你需要这份力量吗?我可是,没有的话,就是一个废人。别说反抗、复仇,连看见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卑微地听着...最爱我的人深陷地狱。”
“但是当我拥有力量后,才发现,复仇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失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而未来的各种东西,却可以到手,既然单纯的复仇没有快感,那我干脆换一个理由...这可能就是我的生存意义了。”
“没有‘推力’,一个盲人又该如何实现超越自我的愿望?所以,我不是可怜虫,抛离世俗的目光,我何尝不坚强,何尝不伟大?”
说完了,我的遗言。
若来世,我的梦想可不是鸡鸣狗盗之事,那就好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血红的世界,这罪大恶极的世界。
*响指的声音
......
阳光照耀在暗巷中,身着警服的人围着下水道口,而巷头则拉起了禁止通行的警示。
听说那个只杀害美丽女性的连续杀人犯落网了,不,说是落网,倒不如说被残忍地杀害,身体被分成几块。
至于确认身份,警察发现下水道下面传出尸体的腐臭,里面有大量尸体和这个人的指纹,算是证据确凿,凶手不作他想了。
“是...是,平日来他都很老实,甚至有点社交恐惧,没想到...是...”
一个老妇人诚惶诚恐地作着笔录和死者身份确认,听说是盲人按摩店的老板娘,这个杀人犯是通过按摩认识了各种各样的女性?
不过,盲人吗...
一个盲人居然能够杀害那么多人,还能够长期作案不被发现,真是有趣。
“嗯,原来如此。”
组长说这附近可能有「天然的文咒拥有者」,才刚来第一天,或许我就找到了,嗯,盲人杀人犯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呢。哈哈哈,推,吗?如果能搭配上那个字,就是“推理”,那将会多有意思啊。
估计一眼就能找到杀害他的凶手了吧。
纹身已经逐渐消失了,咒文抢夺的对抗已经那么激烈了吗,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无意中被文字选中的人...嗯,是“文教团”还是“收集者”呢,嗯,我只是一个从尸体中捡漏的人,既然文咒已经被夺走,看来已经没我的事了。
*嘟噜噜噜噜噜
“你好,这里是景心。”
“...不是吧,那些都要...我实在受不了那些味道。咕,好,好吧。”
真倒霉,下水道已经够恶心了,里面还装着那么多没有做过任何防腐措施的尸体,但是作为历史悠久的“说文组”的一员,我...唔,我要保持优雅,回去搞点装备再去吧。
“文咒,转。”
景色转逝。
“文咒,图。”
嗯...我记得是这个城市,对对,还有标记,就这里吧。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嗯。”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真有诗兴,需要何物。”
又把古籍到处乱放,这家伙一点都不珍惜书本。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檀香柜台前,掌柜的是一个身着中山服,看似还未成年的黑发少年。
他放下毛笔,笑吟吟地从书堆中拿出一壶茶水,招待了起来:“哼哼哼...怎么了,瞧你眉头紧皱之样子,乃是要到让常人退却之境地?”
“主要是数量虽多,几乎都不可能有收获...能被一个掌握垃圾文字的盲人杀害的,会有文咒拥有者吗。”
我大口喝茶。
“来一套隔离服,嗯,大概两个小时就够了。”
“可,请给手印。”
他翻出一本图册,让我在早已印有一个个手印的隔离服图片上印指纹。这只是这家伙的文咒之一,让图中物体变为实物,当然了,借出的时间是有限的,这些时间需要靠不断阅读物品的相关信息来获得,这个过程中具象化的物体也会更加高性能,甚至能添加本不存在的作用。
所以他才要不断看书,以保证具象化的物品都拥有一定的使用时间。
不过一点都不辛苦呢,他的另一个文咒似乎能代替他阅读书籍...所以在这个古老的大屋里面,书籍不仅满地都是,空中却是更多!
它们自动翻页,自动检索...反正这家伙平时压根就不用看书!
真方便啊,有时不同文咒之间的绝妙搭配,甚至比组成词语的文字搭配还要方便吧。
至于我,只不过是拥有着用于空间传送的“转”和类似手机地图app的“图”,“转”只能将我传送到记忆中到过的地方,但“图”的存在却能让传送功能依附在“图”定好的坐标点,实现定点传送,这就是文咒之间的相互交融。嗯,说起来,作为一个工具人,我或许能称王。
反正,趁官方势力还没下下水道之前,先过去进行“回收”吧。
“文咒,转。”
景色转逝。
“文咒,图。”
下水道的位置倒是知道,但是高度坐标需要调整...虽然我是不会嵌进墙壁里,但掉到那些又脏又臭的水里,或者卡回地面,可就麻烦了。
既然如此,嗯,打开虚拟视觉,刚才已经偷偷把标记好的石子扔到下水道里了,“图”还能让我提取非生命物质周围的景象,因此我能够测算出符合要求的传送终点的近似坐标点。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个理。
下水道,到达。
......
不出所料,这些人都不是文咒拥有者。
但是有一批人的身份,却值得留意。虽然尸体都已经发胀,散发出惊人的恶臭,我也只能依靠隔离服才得以靠近。总之,这些人身上中都有同样的符号,她们是“小篆学社”的会员。
嗯,有趣。
小篆学社是研究“文咒”的科研组织,显然学社有关于这个人的课题并对这个人有过深入调查,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猎物。
然后得以接近,却反遭杀害。
这种事理应两三次就够了,却死了那么多人...就算她们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炮灰成员,也太不合理了。
但是这些事与我没什么关系。
回去给组长提一提吧,嗯,这里,我已经待不下去了。
“愿逝者以安息...文咒,转。”
景色转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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