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稳差点要栽了下去。还好我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他靠我身上,虽然想要支撑着起来。但那副模样憔悴得很,只能重重地重新倒我怀里。照顾到某只强大得不行的自尊心,我得特别小心地问候一句。“那个。你尸油吐干净了?”
尸油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厉鬼的克星!而且本事越大。克得越厉害!
商洛也不挣扎了。索性直接坐在我怀里,特别随性地补充了句,“那是尸油。你以为是什么剩菜剩饭,用手指就能抠出来?”
那咋办?
我急得六神无主,先把商洛扶到床上躺下。急得来回走。眼中满满焦虑。这没有办法,只能皱着眉开口说,“要不我们去医院吧。我听说可以灌肠。虽然会不怎么舒服。但总比让那东西一直堵在胃强。”
我一面说,一面从柜子里取钱出来。简单地数了下。一两千的样子,也不知道够用不够用。
但是某只非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那叫个嫌弃。
“沐娇,你没有搞错吧,我能去医院吗?还灌肠?那玩意儿能管用?”
对。他就是一只鬼,医院的那套设施乃是专门针对人设定的,就算真去了也派不上用上。可如果不去医院,那……那又能怎么办呢?我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能被商洛逼疯……
是他把尸油吞了,干我什么事情?
可我着急得不行,正主反而那叫一个淡定……
这叫什么,这叫太监不急,急死皇上……
我这急得六神无主,脑袋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方案,但都被自己给否了,可合适的方案又想不出来……但是偏偏某只还能非常悠闲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珠子跟随者我的走动,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
我看到,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不是商洛躺在床上,我能分分钟冲上去干一架了!
不过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深邃的笑意,而后支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特别坏笑地盯着我看,语气多少带着些暧昧,“阿娇,你真想帮我把尸油除了?”
“嗯呐。”我想都没有想,就连忙点头。废话,如果不是想着要帮他把尸油除掉,我能心心念念地呆在这里着急上火吗?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某人冲着我勾了勾手指,脸上笑容更深。
我没有多想,转而坐在商洛身边,一边思索一边问他,“那是什么法子,需要我帮忙不?”他不自己上,会不会是因为需要我帮忙呢?
某只斜着眼睛,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身子凑了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唇瓣上落了一个吻,顺带着还把我牙齿给撬开,舌头滑了进去……
不是,这……这什么情况?!
赶忙将某只往外一推,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错愕不及地盯着他看。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当然想要质问那货打算做什么,但却一时有些状况外,连说话都不利索。
“你……你要干什么!”
某只躺在床上,笑容越发变得不怀好意,“是不是很甜?”
甜?
我一愣一愣的,不过往下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貌似口腔中的确萦绕着淡淡的香甜,跟吃过棉花糖一样,味道还不错……
不过我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难道不是他为什么突然发疯地要吻我,然后顺带着兴师问罪吗?干什么纠结那个吻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赶忙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冲着某只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拳头。
他则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带着几分遗憾地开口,“看样子果然是甜的。那真不幸,估计尸油还没有出来干净……”
等等,也就是说我刚才口腔里的甜味,是尸油的……
尸油是什么……想到它的提炼过程,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忙奔去了厕所……尸油都是从尸体里提炼出来,商洛刚才吻了我,那跟我被一具已经腐烂多日的尸体亲吻有什么区别?想到那画面,我忍不住吐了起来,恨不得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我觉得,自己跟商洛一定有仇,他那就是赤裸裸的报复!我算是好心好意地为他,他竟然……
外面传来某只非常放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出租屋里。
我再也忍不住,从一旁的厨房搁了把菜刀握在手里,举着就要跟某人兴师问罪,“商洛,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干什么吻我,我今天非得把你给收了!”
大不了斗个鱼死网破。
我这都算是警告了,可是某只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淡定,转而非常平静地对着我点了点头。“阿娇,你还真相信我说的吗?尸油这东西,一进喉咙就会浸入到灵魂里,滋扰整个三魂七魄,如果要剔除的话,只能一点一点自我修复,所以口腔是没有味道的。”
他给我解释了。可是我不信,仍旧是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看,手里仍然举着菜刀,不过话语稍微软了些。“那……那为什么刚才你吻我,会是甜的呢?”
“因为,我的吻,都是甜的。”
他特一本正经地开口,顺带着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冲着我笑了笑。指尖滑过唇瓣,浅淡一字一顿开口,“还是说,阿娇想再试试?”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菜刀扔到了床上!
当然菜刀这种物理攻击对商洛是没有效果的,他还特别无赖地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床位,提醒我快些躺下来睡觉,毕竟某人可是要通过食梦貘造梦给我们说个故事,我表示对此非常有兴趣。
所以,我非常顺从地睡在商洛的身旁。
闭上眼睛,空气里慢慢出现淡淡的香气,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进入到了梦境中。因为商洛是拉着我的手和衣而眠,所以他很自然地陪着我一道,进入到了梦里。
在梦中,首先出现的是那副我在寺庙里见过的,颇有些奇怪的壁画。
壁画上画着一对夫妻,夫妻两各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的身后浮现出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身后有无数村民冲着他指指点点。……
优洛的声音缓缓地从壁画的另外一端传来。
他生活在一个偏僻荒凉的小山村里,因为村庄里普遍村民接受教育的程度很低,所以思想非常封建顽固。他们会认为生育双胞胎是非常不吉利的一件事情,预示着灾难将会降临,而其中一人定然是魔鬼,所以必须杀死一个。
优洛和尤笑,就是双胞胎,在他们出生的那刻,父母就得面临杀掉一个孩子的尴尬。母亲实在不忍心,就把男孩交给了村上一个准备外出打工的村民手里,请他帮忙把这个孩子带出村庄。
村民带着孩子上路,去到了大城市里,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很快迷失了自己,也觉得带着孩子处处不方便,所以就把他扔在了一个寺庙里。幸好寺庙的住持心善,把这个孩子养大,并且教他读书写字,驱魔捉鬼……
他有一面铜镜,他用它看到了尤笑的影像,得知她是自己的妹妹,也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至于父母因为染上重病,已经去世了。他心中固然还有仇恨,只是未必想要报仇,但倘若要他把仇恨放下,又实在是太勉强……
所以那时商洛才会特意语重心长地提醒,告诉他如果放不下,那么就算身处佛堂,也不是修行……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遇到老王头,优洛或许永远不会那么认真地直视自己的内心,也永远无法说出这个深藏在心里的秘密。而尤笑,她也将永远都不知道……
所以,际遇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东西。
…………
接下来的几天,我留在出租房陪某只休息将养身体,同时断断续续地从警局传来各种消息。老王头本来就是杀人犯,他酷爱把一具尸体变成蜡像,以这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他下手的目标多是随机的,只要符合了他的标准,就会成为他下手的目标。尤笑身上的异香,对他而言诱惑十足,所以他把罪恶的手,伸向了她……
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至于尤笑和优洛,我听说他们出了一趟远门。尤笑要带着优洛回到那个闭塞的村庄,去祭拜自己的父母。同时告诉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双胞胎不会孕育恶魔,只有人晦暗的内心和巨大的贪念,才是滋养恶魔的圣地。
优洛临走的时候,有拜托商洛帮忙照顾一下寺庙,他特别不走心地挥了挥手,也不知道那副模样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只是送尤笑和优洛离开的时候,看他们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我心里那叫一个羡慕,真恨不得自己也有一个哥哥。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遗弃的身份,我就只能呵呵了。
商洛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稍微带着提醒地开口,“你可以去准备出国的签证了,是时候把娃娃送回神社。”
嗯,他还记得有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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