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阵阴风起,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姬越的身形随风摇摆,带着轻蔑地开口。“你们,谁都逃不掉!”
狂风更大,连站立都不行……
我和靖远被吹得东倒西歪。她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鬼手,将我拦腰截住。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
浓稠的粘液从她的嘴里溢出。打在我的头发上、脖颈上。
我挣扎着,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我该不会被这么个东西给活活吞了吧……我在心里狠狠地埋怨了自己一句,寻思着是不是下一刻就要狗带……
但是。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抹淡然的身影颀长地侯在外面。
“你要小和尚,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动我家阿娇。那就说不过去了。”商洛不紧不慢地声音响起,我有那么一刻是想径直往他身上扑!
但是吧,我更想恶狠狠地埋怨某人一句。
因为。他能不能不要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人家明明下一刻都能把我吞进肚子里了。他竟然还是那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简直是够了!
敢情不是他要被吃了。他就可以不紧张?!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我不傻,我已经从商洛刚才优哉游哉的语气当中。听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
他特喵从一开始就知道月牙是姬越,而且还已经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就想问问。之前是谁斩钉截铁地告诉我,那根本不可能是姬越的?
我觉得,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要好好指着商洛的鼻子,就这个问题认真探讨下。
当然,前提是,我得活着。
而且我此刻为了活下来,竟然无比可怜地盯着商洛看,顺带赔了万分小心地开口。“阿洛,你救我好不好……她都要把我吃了。”
“没事,她不敢。”某只懒洋洋地,走了进来。
上一刻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可下一刻竟然径直跃到了姬越面前,干脆地将她另外的一只胳膊也掰了下来,顺带着一把把我揽入到了他的怀中。我这惊魂甫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倒开始深深地嫌弃。
一边摇头一边感慨。“阿娇不是把,你身上什么味道,真难闻。”
我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什么叫着难闻,我现在整个脑袋都是姬越的口水,湿哒哒的,不但难闻,而且非常难受。……虽然商洛不是罪魁祸首,但这事情他还得负主要责任。
他早点告诉我那是姬越,能死吗?
不过就算这样,商洛都没有松开我,只是轻轻皱了皱眉,落到地上。
姬越的两只胳膊都被砍掉在了地上,我刚觉得可以舒口气,但是下一刻一双胳膊竟然再次从她的身上长了出来!
然后,死死地,拽住了靖远的胳膊。
她并没有放弃呀。
“为了情留在忘川的鬼魂都是疯子!”商洛恨恨地骂了一句,“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是给一掌让她魂飞魄散,还是由着她拖着靖远到镜子里?”
他是在问我?
可是我的脑回路明显转得太慢,因为还在上一个问题上纠结,没有办法走出来。我用迟疑的目光看了商洛眼,“可你不也在忘川等人,等了两千年,你也是疯子吗?”
俄……
我知道这话问得非常不合适,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适,但是如果不问的话,我又会被这话给憋死……
商洛翻白眼地看了我下,我觉得分分钟都能被他嫌弃的目光杀死。
但是吧,他总算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我也是。”
也不待我反应,他再把目光停留在姬越的身上,问我。“快选一个,不然来不及了!”
选什么?
那两个破选项,选什么都不对。
只能指了指已经失去意识,只剩了鬼崇模样的姬越,“你就不能试着唤醒她吗?你把姬越的意识唤醒,我劝她放了靖远,这样两全其美。”
我寻思着,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但是,商洛特别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阿娇,那太麻烦了,倒不如给她一掌,灰飞烟灭会痛快些。”
痛快你个毛线,这事情就不能有个稍微温和些的处理方式吗?
我抬头,乃是恶狠狠地看了商洛一眼,但凡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分分钟就要被千刀万剐……可是我眼神不能杀人,所以某只还可以优哉游哉地开口,“阿娇,不是我不帮,是真唤醒不了。”
上一刻的戏谑,此刻却变成了浓郁的哀伤。声音抵在他的喉咙,可我却听出了淡淡的颤抖,某只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阿娇,倘若有一日我也魔障了,你给我刀好不好?”
不好。
一阵委屈溢满心头,我赔着无限哀伤地看向商洛,简直心痛如绞。他不会魔障,不会失了意识,而且就算失了,我也断然不可能给他一刀……
他都快要把我弄哭了。
“你别胡说。”我恶狠狠地看了商洛眼,却是一字一顿说得无比认真,“我才不会给你一刀,也不会让你灭了姬越,我要把她唤回来。”
这事情很难,但得试试。
商洛给了我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却用眼睛的余光轻飘飘地看了靖远眼,那意思很明显,就算要把姬越唤回,这事情也轮不到我。
毕竟她所有的执念,都是因为对靖远的喜欢。
可是靖远此刻蜷缩着,连话都说不清楚,随时都有昏厥过去的可能……真不是我吐槽他,千年前简直太弱了,一点跃阆的腔调都没有。他身形颤抖,貌似还听到了商洛刚才和我的对话,战战兢兢断断续续地问。
“那……那小僧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商洛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他刚才竟然真有那么一会是指望靖远的。只能把目光落在已经魔障的姬越身上,“你想要他死吗?”
已经魔障了的厉鬼,身形却是颤抖了下。
商洛继续往下说,“你当然可以杀掉他,也可以把他拖入到镜子里去,但是他阳寿未尽,跟着你到了阴曹地府,可能好过吗?你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有考虑过他会痛苦,在那地方每呆一刻,都犹如蛊虫噬心?”
“你忍心害他吗?”商洛板着一张脸,一字一顿地问。
姬越的身子更是挣扎了起来,竟然慢慢由魔障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那一层灰蒙从她的脸上卸下,我悬在半空的担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小丫头回来了。
可是她此刻却是犹豫迟疑地看着商洛,眼里都是泪水,“那我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不能带他走,但总不能再等他一千年吧?”
“你根本不知道,忘川是个什么地方……”姬越冲着商洛吼道,“我每日要忍受小鬼撕咬魂魄,忍受肮脏河水的浸泡,风餐露宿,行尸走肉地等着他,盼着他……你知道那得多痛苦吗?我不能投胎,我活着没有半点的指望。我忘不掉他,愿意为了他不入轮回。可他每次从奈何桥过,我的心都会痛。他早就把我忘记了,可我为什么还记得他!”
姬越回来了,但是一声声地控诉,听着更让人难受。
可偏偏某只还压低声音浅浅地赔了句,“忘川的痛,我知道。”
这话说得很浅很浅,估摸着姬越应该没有听到,可是它传入到我耳中的时候,却又是那么刺耳……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把目光一沉,落在姬越的身上,顺带着观察她的表情。
她已经把靖远松开了,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是那么深情地凝视他,“我不知道,阿娇,你不要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她舍不得离开,也不能把他拖入到镜子里。
靖远的身子一个劲地颤抖,躲着姬越深情满满的目光,身子不住地往后挪动,将整个背都抵在了墙上,从我们的谈话中他虽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但是显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
他修佛,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可以接受世上有佛有鬼,但是无法接受一只鬼喜欢了他千年,而且还如此锲而不舍,不知道放弃。
商洛将我拉入到他的怀里,整个身子虚靠在我身上,顺带着提醒了我一句。
“阿娇,你乖,这事情不要掺和了。”
我点了点头,我就是一局外人,参合在里面肯定捞不到半点便宜,商洛这么说,是最有道理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参合进来很多余。
姬越将手停在靖远的脸上,身后裙摆肆意飘扬,“我是从地府逃出来的,鬼差很快就会找到我,我得被带走,以后便再也不会出来了……”
靖远摇头,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对!”之前还无比淡定的商洛突然面色一沉,我还来不及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便听到我们的身后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简直震耳欲聋!
不是,怎么了?
商洛面色凝重,将一把匕首模样的银刀塞到我怀里,“阿娇你拿着,我出去看看。姬越你最好也消停些。”
姬越赶了过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脸上神情也非常严肃。
“鬼王,是外面的银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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