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坎

李二牛骑在马上,抽出一米多长的斩马长刀,大吼着奔向炮队。身后同样是大喊大叫的三百骑兵。就在五十步时,对面枪响了,就像爆竹一样。他看了一下左臂上的血洞,血己经浸湿了半边袖子。顾不上了,冲吧!对面的火枪队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就与对面的骑兵迎面撞上了,李二牛一刀向马前面的人斩去,刀砍在那人的肩上,斜着把那人差点劈开,刀卡在胸口中的骨头里。一瞬间竟来不及抽刀,刀不要了。只能猛的一抓,扯过了那人的火枪。同时,战马也撞了第二排火枪兵。他看到了那几次齐射的就把城墙崩个豁口的火炮,他转过马头,冲着炮队冲了过去!李二牛左胳膊受了伤,动不了!右手腕刚刚用力太猛,也差点骨折。把火枪挂在马上,抽出短斧,一路砍去!

穆逄春的后军两千人压上来了,北面的几个百人队也调头了,穆逢春也带人回援。李二牛刚刚砍倒三人,就过了炮队的阵地。转头一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连着大喊道:“跟我走!跟我走!……”李二牛一边大叫着,一边带人前从面几个百人队的缝隙里冲了出去!

海面上,已经有小块的浮冰了,虽然不到一指厚,是真要入冬了,真凉呀!尤其是在海上,风更大!

孙兴祖头上带着一顶大皮帽子,身上裹着一条厚实的毯子,缩在船头看着远处的海面在思索着。紫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之所以是紫红色,如果生过冻疮的的就能理解。

俞通海站在一边也沉思着,他忍不住开口道:“孙大哥,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吧!”他,指的就是元更,元更的行为惹得了孙兴祖的心疑。

孙兴祖扭头看着身后百十米外的一条船上,狠狠的说道:“娘的!什么玩意!我看的起他,给他一条活路,让他跟着我挣钱。操他娘的,给他钱,他分给手下那些人就算了,岛的囚犯他也给?粮食他居然还分给那些渔民!呸!什么东西!还顶我的嘴!”

“孙大哥!他三次给那些人分粮分钱了!这是收卖人心呀!”俞通海更看上元更,但更忌惮元更的心狠,自己不敢干,就挑拨孙兴祖跟元更闹。

“我手底下三百人,他只有十几个人。能翻出多大浪来?”孙兴祖不以为意。

“岛上还有二百条人犯和四十户渔民呢!如果他要是拉过来,就难办了!他不死,就是我们完!”俞通海声音大了起来。

“你不是已经在整他了吗?看他那人,心里毒着呢!既然得罪了……”孙兴祖沉默了。

元更躺在船舱里,周围坐着几个只弟。一个叫辛初五的说:“咱们做了田家那么大的事,不就是为了活命吗?谁让他不给咱们活路!可是咱们到这俩个多月了,我还是提心调胆的,最近越发的感觉不对。那孙麻子是不是想玩儿死咱们!”

“每次都是咱们先上,他们捡便宜。陈六子这段时间又不怎么过来,照这样下去,咱们真是危险呀!”另一个兄弟徐照说道。

元更坐了起来,摸着胸前的伤口慢慢说道:“胸前这一刀,是四天前十一月十四的!胳膊上这一刀是半月前的!今天晚上呢?在哪呢?咱们小心点,千万别走散了!”

傍晚时分,两条船在靠近陆地的浅海停下了。一个小船开向陆地去查看情况了。因为船不大,没有生火的地方,大家只能吃干面饼子。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孙兴祖的大船上,划过来一艘小船,船上的人进了船舱,对元更等人大声喊道:“孙大哥说,今晚二更,上岸!”

说完后四下扭头看了一眼,拉住元更压低声音说道:“陈达让我带话,孙兴祖要动手了!”说完后,又大声哼了一声,下船坐小船回去了。

元更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俩圈,压低声音叫过了辛初五、徐照等人,元更耳语几句后,众人纷纷收拾起来。

一伙是快意恩仇的热血男儿,一伙是劫富不济贫的江湖好汉,两伙人在短暂的两个多月相处中,矛盾终于暴发了。一伙是入室抢劫杀人灭口的大贼,一群是拦路抢劫海盗,为了钱和权,两合伙两个月后就内斗了。以上两个版本是民间和官方的两种说法,只不过后来,又多了几种。

马上就要到二更了,派出去的小船也回来了。元更坐在小船上,辛初五和另一个人划着小船到了孙兴祖的大船边上。俞通海看着元更说:“元兄弟,马上要出发了!你不去前面,来这干什么?”

元更笑着回答道:“我这个兄弟上次捡了个宝贝,没拿出来!我刚才才骂过他,现在把东西献给孙大哥!”元更知道孙兴祖一向爱财,这么说,孙兴祖肯定会感兴趣。

孙兴祖走出来,站到船头说:“哦!那快点上来吧!别耽误正事!”孙兴祖在里面就听说有宝贝,果然有了兴趣。

元更上了船捧着一个带着锁的铁盒子,走到船头灯笼前,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突然冲一旁的陈达说:“你二舅稍人给你带了一封信在我那,你去看看吧!”

陈达一愣,说道:“恩……?我二舅?好的,我马上去!”陈达二舅死了多年,这事情,他只跟元更说过。元更现在这么一说,陈达立马下船,架着小船划去元更的船。

俞通海看着陈达下船,心里不安。还没等他开口,孙兴祖就嚷到:“赶紧打开呀!等下还有大事呢!”俞通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站得远了一点,以防出什么意外。

元更摸出一串钥匙,开始开锁。半天也打开,他对旁边一个孙兴祖的手下说道:“有点暗!你把灯拿过来,照一下!”

那人取下灯罩,一手护着烛火凑向了铁盒。不料,竟点燃铁盒边上的一根绳子,那绳子见火迅速往盒内燃烧。元更把铁盒往开着顶盖的船底舱一扔,反身掉入大海。

孙兴祖等人反映不及,一声巨响后,冒着火的船体被撕开一个大口,船底也被炸出个大洞。海水迅速灌了进来,船只开始剧烈摇晃。

几十米外,辛初五的小船上,元更顾不得刺骨的寒冷,手里拿渔叉,和船上的四五个人一同向落入水中的孙兴祖的人捅去。陈达马上也喊下几人上了小船,一同捕杀落入水中的人。

一柱香后,孙兴祖船上的四十多人大部已死。元更换了衣服看着自己船上的兄弟那还没缓过味的眼神,元更大笑道:“以后,咱们共同富贵!”一边的徐照大声合道:“共同富贵!共同富贵!”随后其余二十多人也都跟着喊着共同富贵这四个字。

凌晨,守在岸边的陈达、辛初五带人回来了!孙兴祖、俞通海这两个首脑人物都死了。孙兴祖反映够快,跳入了水中,只是穿的大明显,被陈达一长枪捅死。俞通海被炸断了腿,有人看见他沉入了海底。

元更带着自己的船开始返回流门岛。到达流门岛已是半夜时份,陈达、辛初五和徐照连夜去请孙兴祖剩下的二百多人以及岛上三百余流放犯人和四十多户渔民。请他们正午时分,到岛西边营地开大会。

元更站在高地上,陈达等三十余人立在两旁。元更看着眼前的几百人,大声喊道:“前天,孙兴祖孙大哥在出海时,我们遇到一群官军,不由分说就是一通乱打。孙大哥和俞通海兄弟全部战死!”

下面顿时如炸了锅一般,议论起来。陈达站出来高声喊道:“但是!孙大哥临终有言,让元更大哥带着我们寻条活路!”下面的声音,顿时小了起来。

元更大声说道:“兄弟们,孙大哥把这个担子交给了我!我就得为大家着想!我们都是苦出身,都是只要一条活路!可是就是活不下去了我们才到这的!你们想想,如果真的是人人都能吃的饱穿的暖,谁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我家是佃户,世代种田为生。可是官家收了田,让我们租田种,还收一半的粮食当租子。我们吃不饱,他们不管!我们穿不暖,他们也不管!我们蒙冤受屈,他们还不管!我们的死活,他们更不管!他们只管冲我们们收钱收粮!但是今天,我要让大家吃的饱、穿的暖、不被欺负!永远能吃饱穿暖不被欺负!”

突然人群爆发出一阵高呼声,而且一阵比一阵高。看着所有人在冬天还是破衣烂衫,个个面有饥色,这种话的诱惑力和感染力十分强劲!

“今天!我将拿出所有的布匹给大家做衣服。还有饭菜,只要来的,全都有份!”元更此一话出,全场如雷动一般。孙兴祖的部下平时有饭吃,而这些犯人平时就是饥一顿饱一顿,全靠家里送来的供给活着,如今时局不稳,大部分犯人的供给都送不到流门岛。元更这一举动,对犯人的好处实在是大,他们这些几乎被遗忘的人对元更的感激之情顿时大起。

而渔民也是一样,平时,孙兴祖都不拿他们当人看,东西想抢就抢想拿就拿,又没有人管,实在可怜。现在有人喊了这一嗓子,对他们也是一件好事。

一旁的十几张大锅里,正在炖着肉汤,香气四溢。这么冷的天气,众人又冷又馋,顿时许多人都没有了听人说教的念头,都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肉,流着口水。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厉声喝道:“拿我们的东西来喂这些人,还没有问我们同意不同意?”元更盯着那人,陈达侧耳说道:“孙兴祖的远房表哥罗横!”

元更看着众人都对罗横怒目而视,大声道:这事情,对大家都好,你有什么反对的?”元更说这话时心平气和、有理有节。

此时有人却发现海上多了几条官船,马上报了元更。元更待那船近了,才现发那船居然比孙兴祖的船大了一号,有三十米长,七八米宽,高足有三层。元更紧张的脸忽然笑了,他看了站在船头的李二牛。

三条船只在离岸四五十米远降帆下锚,李青松一身染血的盔甲,站在李二牛身旁高声喝到:“元哥!元哥!”

元更听到后,高声回到:“我在这儿!上来吧!”陈达跑到岸边,指挥船停在岸边,随后,三条船上下来一百来人,牵出马匹,奔向元更处。

李二牛吊着包扎的左胳膊,走过来。元更也上前聊了几句。随后,李二牛的一百多骑兵列队整齐。元更再次看着罗横,意味深长的问道:“罗横,我没有做错吧?”

罗横低头道:“愿听元更兄弟安排!”罗横输了,如果没有李二牛,罗横凭着自己的名望跟元更一拼。可现在……不行了。

元更见罗横服软,再没有人反对,马上安排开饭。

下午,元更和李二牛就把整个岛上的人分成六队,每队每一百。陈达、辛初五、徐照,以及李青松、吴远、罗横各带一队。罗横徐照俩人各带一队伐木建房,辛初五带人点清岛上所有粮食布匹。陈达带人开点清点岛上所有人员船只等物品登记造册。

晚上,一个中年人走进了元更的房里。元更借着烛光看着这个透着一股文气,虽然身材削瘦,脸上己经多有皱纹。,元更站了起来,行礼问道:“先生是读书人?”

“我真龙元年的秀才,后游历四方。真龙五年,因罪流放至此!”那人平淡的回答完后,挑了一眉毛问道:“天下如此,汝何为?”那人抚了一把胡子,静静的看着元更。

元更听完这句话,想了一会默默的说:“我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不过已经办不到了,走上了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了!如果后世人真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多好!”

那中午人竟愣住了,本来想问其志向,却没想到得到答案却是如些。为国为民谁都会说,为自己却只头一次听说。过了一会,那中年人坐了下来,说道:“我叫范承文!一个犯人!活了四十五年,见惯了满口官腔的人,能办事的人头一见见。想不到还是跟我一样!”

元更躬身施了一礼,说:“谢过先生!”范承文哈哈大笑起来,元更取出酒,俩人聊到深夜后,元更让范承文睡在自己屋里,自已去旁边李二牛屋里睡去。

三日后,散在岛上的各处的人尽数搬到岛西边居住。岛上人员物资也被徐照范承文统计出来,流门岛上现在有战船三艘,货船六艘,渔船小船共四十艘。人员共计七百余人,马匹一百三十匹,猪羊三十余头。元更又派出罗横带一百人队修了一个小码头,同时派出徐照范承文带三艘货船远去北首省渔州港购买粮食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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