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时

“哼!乌山那群人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一泡狗屎走了狗屎运它还是一泡狗屎,想成黄金,门儿都没有。也想让老爷我配合他们,真是不知死活,老爷不打的这群人哭爹喊娘就算他祖坟冒青烟了。”

王信收到辛阔海给他的要求一起夹击江左军的书信之后,看完直接就把书信扔到面前的炭盆里。按着王信的功绩,按着胡长运的为人,指挥使的位置还不是早晚的事情。此时的王信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见人就低三下四的小军官,已然一副功成名就之后那种高高在上。面对这个比他出身低不了多少且名不正言不顺的辛阔海哪能看的上眼,况且自已自信在北首这块地界之上身手排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

“狗日的玩意儿!什么东西?敢在咱们这摆谱,惹得老子不高兴,不用胡将军发话现在老子就带人把这群狗日的东西杀得一个不剩!”吕一刀当然站在王信这边,而且对待乌山这一伙人的态度更加的鄙夷和愤恨。原因无它,王信唯一一次吃夸就吃在红石谷上那一仗被石刚给挡在寨墙外面,这个耻辱王信和吕一刀都记下了。

且不说王信和吕一刀对乌山这一伙人的私怨,就说胡长运对元更一伙人的态度就已经让王信这些将官们心中有底了。胡长运虽然没有说到一句要铲除乌山军之类的话,甚至对元更还假模假模的客套,尽管如此,还是遮不住他对元更一伙人的仇视。虽然时机不到,不能大军攻打,但是现在还想着两方合作,真的是太天真了。

本来已经要攻城的王信,决定再等一天来个作璧上观。一来看两虎相斗,自已渔利。二来胡长运是真的要来了,先等等吧。

唐士谦打仗不如赵顺之,但对三方局势的洞察为是两个赵顺之加起来都不如的。赵顺之几次直言要打,不仅要打,而且还要催促江左援军,更要求派吕冲率水师击溃辛阔海,进则再图北首,退则全身而退。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在高城之下,北首和乌山两军算是紧密合作来个绝地反击。而现在,只要江左军从北首行省一消失,恐怕北首和乌山两军就会引起新一轮的争斗。唐士谦早就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应对之策已依成竹再胸。

等了一夜,天刚刚微亮,辛阔海就集齐了水师各队将官下达命令,准备开战。让唐士谦享受最后一顿晚饭不是跟史青竹开玩笑,那是真的,是手握三千将士的统领的将令。说好一顿就一顿,辛阔海可没打算给唐士谦吃早饭的机会,说干就得干。

在旗舰的甲板之上,辛阔海连骂带讲了好一通,眼看要说完了,就差说打完仗再吃早饭了。就在这个时候,荆崇武披着长袍也上来了,不用看,荆崇武也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帽,荆崇武走到辛阔海的面前,也整理完毕。伸手扶正头上的黑色嵌珠帽子,荆崇武小声对正在高声不断的辛阔海说了一句话。“阔海,有新情况。你先听完再决定眼前的事情。”

“怎么了?”辛阔海眉头微皱,侧头小声问着。

看着余善水等一众将官一脸的疑惑,荆崇武用比刚才还小的声音说道:“人多嘴杂,咱们船长室里说话。”

在那个一人高且摇摆不止的船长室里,借着那忽明忽暗摇晃不定的马灯里透出来的光线,荆崇武看着同样一脸疑惑且有几分焦急的辛阔海。荆崇武一脸的严肃,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还打不得。”

“先生说什么呢?在高城那咱们死了多少人,这不就是来报仇的吗?怎么打不得?”辛阔海不明白,但听荆崇武一说不能打,就有些急了。

“如果唐士谦和江左军全部完了,那我们就危险了。胡长运解决了江左军,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进攻乌山。我们需要时间啊,现在还不能和胡长运开战。唐士谦在北首一天,我们就安全一天。阔海,你明白吗?”

这层意思,辛阔海还真没有想到。他不知道,不光是荆崇武这个阅历非凡的人想到了,就是渔州城里的唐士谦也是凭借这对局势的精准把握反而有恃无恐。

“这是先生你的意思?还是元哥的?”辛辛阔海闷了半天,口气都有些软了。

“哈哈……元将军就是怕你一时冲动。水师的事情,自然归你管,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元将军也不会让我来在关键时候提醒你一下。”荆崇武总算说出了他来此的真还目地。

辛阔海的脸色终于缓和不少,挤出了一丝笑脸。“幸亏有先生你提醒,要不然就出了大事了。我想,我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

刚刚取消了作战命令,辛阔海正在船船里发呆,余善水就进了告诉他一个消息。江左军又派人出来了,还是只有一条船,看样子还是来谈条件的。

辛阔海、荆崇武和余善水站在船头看着对面的船只靠近,还是昨天的人,连衣服都没换,还是穆七郎和史青竹。

“狗日的,又有什么屁要放,赶紧的!要不然老子一炮打你们打成烂肉喂海鳖!”余善水隔着老远就看清楚了来人,刚刚都要打结果又没打,憋了一肚子火的余善水破口大骂着。

船头之上的穆七郎和史青竹都不搭余善水的话茬子,稳定一下情绪,穆七郎一脸阴沉的看着同样一脸阴沉的辛阔海开始说话了。

“当初我们自降身份派人去乌山和你们商谈,冯正章和韩不哥两人和你们那个元更都己经说好了,不插手我们和姓胡的事情。可你们那无信无义之辈,反复无常之小人,居然在出兵捣乱。高城之败,纯属你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如今,我家唐先生再次高抬你们,愿出黄金万两让你们退兵。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了酒席!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敢不识抬举!要不是唐先生给你们面子,老爷早就取了你们的狗命,烧了你们这几艘破船。哼!我再问你一句,到底让不让路?”

穆七郎当初做千户的时候看来没白干,最穆逢春的手底下净练口才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个坎都不打,极其流利。而且声情并茂,完全就是平时训斥下属的样子。

“狗日的!瞎放什么臭屁,老子……”余善水第一个听不下去,直接反骂道。干骂不解气,再说这种气他也受不了。余善水直接要跑到一旁火炮旁边,顺手要拿火把点炮,直接就是开战。

余善水说干就干,实在过于莽撞。可他前面的辛阔海可明白着呢,一手拉住了余善水的的衣服,一个眼神就稳住了这个莽夫。

“一派胡言,简直胡说八道。我们无信无义?放你娘的屁!一边跟我们讲和,一边收买我们的人来刺杀我们候爷。跟你们这种人鬼两张皮的人,讲什么信义?”辛阔海稳住了余善水,自己却破口大骂着。他可记得在军务堂里任老三刺杀元更那件事,更记得就在那晚吕冲夜袭乌山港?

刺杀元更?穆七郎有点糊涂,这种事情唐士谦一般都会找他去干,就好像去劫村抢粮,再像绑架元更的婆娘。这种事只有自已愿意去干,别人哪会去?关键是穆七郎自已还真不知道有这种事。“姓元的被人刺杀?那是他活该,造那么多孽,怎么不死呢他?啍!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跟我们没一点关系!”

“去你娘的!做了不敢认,真是丫头养的!”辛阔海是真的生气了,骂的极其难听。

“姓辛的!我们最后再问一次,你他娘到底让不让路!”史青竹的脸早就气成了猪肝,只是忍着一直不说话,直到辛阔海骂了这么一句史青竹再也忍不住了。

“吓唬我?你辛爷爷是吓唬大的吗?去你娘的!”辛阔海是彻底怒了,一句话就离不开脏字。

这下穆七郎和史青竹都不说话,算是明白了,这辛阔海是铁了心的要跟江左军过不去了。一万两黄金都收买不了,也实在没话说了。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吧!

穆七郎面色狞笑着冲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转头又对着不远处船上的辛阔海说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算是提前给你一份新年礼物。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辛阔海看到了,那所谓的礼物竟然是一个人,一个他熟悉的人。辛阔海愣住了,余善水也呆住了,一句说也说不出来。就连身边一直不说话的荆崇武也有些失神。这个人大家都熟悉,居然是李青松。

高城一役,李化龙和李青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些人还以为是胡长运做了手脚把两人藏了起来。甚至已经有传言,两人已经战死,而且两人死的版本都传出好几个,而且都有模有样。可谁都没想到李青松居然还活着,只是是在江左军中,而且是现在这一副模样。

李青松是被人从船舱里抬出来的,被几根大铁钉钉在门板之上抬出来的。而且看样子已经被钉了很久,也受了不少的罪,混身是伤,被折磨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辛阔海之所以还能认出来这个被打的衣服都成了碎布且没有一块好肉的李青松,那是因为李青松现在头上没有一根头发。那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之后满是血痕且红肿的光头,一眼就看见他的面目。

两个耳朵没有了,那是穆七郎干的。割下李青松的耳朵之后,穆七郎对李青松的伤口处理方法更加粗暴野蛮,直接用烧红了的铁片把伤口给烫住了。就这一样,李青松就晕死数次,再后来的几天各种酷刑之后,李青松连啍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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