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章和韩不哥出使乌山,终于见着了元更。在军务堂上,冯正章再一次懵了,他没见过哪个地方的桌椅是这么摆的,什么玩意?一点规矩也没有。
冯正章站定,整理整理衣服说道:“江左行省总督万升帐下书记官冯正章见过元将军!”韩不哥也学着冯正章的样子,说道:“江左行省总督万升帐下百户韩不哥见过元将军!”
两人自报家门完,同时弯了腰行了一个礼。冯正章弯着腰等着元更发话让他不必鞠礼,可是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说话。冯正章挺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元更,元更同样也看着他,两相四目相视不过一会,冯正章就心中一寒,目光转向别处。他看不出来元更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好像有点呆,又好像有点冷。那眼神就更难懂了,仿佛在看着冯正章,又好像已经看穿了冯正章,目光透过冯正章的身体直射在地面上。
“不懂规矩的人,我们定海候不欢迎!”路正站了起来,拂袖说道。辛阔海直接走下堂来,取过墙上挂着长刀,直奔冯正章走过来,嘴里还大声喝道:“娘的!见了我们家候爷敢不下跪!我砍了你的双腿!”韩不哥的武器已经在进来的时候被收走了,韩不哥作了个姿势,准备硬拼。
元更看着冯正章,只见辛阔海抽出了刀准备砍人。“阔海!回去坐吧!”元更忽然笑了,看着辛阔海说了这么一句。
辛阔海把刀交给元秀,自已回到座位坐下。元更站起身来,说道:“远来即是客!请坐吧!”元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自己又坐下,还是看着冯正章不说话。
“多谢!”冯正章和韩不哥谢过之后,看着椅子,也不知道该坐哪里。片刻犹豫之后,只是坐在最末的位置。这个位置本不是他们应该坐的,正如他们见元更也不该说见过元更将军一样,都不合情理。
元秀很机灵,不用元更说上茶就知道拎着茶水上来倒茶。一般讲究一点的场合都会先给主人倒,再给客人倒,再给陪客到,一个客人就有一个陪客,倒茶或者倒酒的时候都有这么个顺序。元秀和元铭也知道这个规矩,元秀和元铭居然依次把主人的茶都添满了,然后才去给冯正章俩人倒茶。“这俩个茶童长的挺机灵的,真懂规矩呀!”冯正章看着元更,拿腔拿调的说着。
元更微微一笑,看着元秀和元铭,又看向冯正章,说道:“我这两个儿子确实挺机灵的!”这句话不仅是夸这俩个小孩做的对,同时也告诉冯正章,这时我的儿子,不要乱讲话。
冯正章和韩不哥一听是元更的儿子亲自来倒茶,连忙拿起杯子表示敬意。能劳元更的儿子倒茶,面子给足了!
“两位有什么事请说吧!”元更拿起杯子,小喝一口,看似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冯正章也小喝了一口茶,我去!居然拿山野菊泡的!什么玩意!冯正章心里不高兴,可还是不慌不慌的喝下这口透着苦味的茶。韩不哥倒是不讲究,好似喝水一样,一口喝干了。韩不哥从怀里取出一份礼单,站起身来,走到元更的面前双手把礼单递向元更。
“我们这次来,其实也没有多大事!我们总督就是想让元将军出兵协助我们铲除胡文海这个不忠之义之徒!”冯正章起身行礼说道。
没有人去接礼单,元更笑着说道:“万督指挥使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这种大事,你能全权代表万督指挥使吗?”元更说完,元铭上前接过了礼单,放在元更和范承文之间的桌子上,然后退下去。
“我能做一部分主,大事,还要向万总督回报!”冯正章脸色极不正常的说道。
“回去吧!三方对决,我乌山虽然地少兵寡,但也能让人小瞧!想谈,就拿点诚意出来,最起码也得找一个有分量的人来。不有件事情得托你转告你家主人:胡长运现在是我的结义兄弟!”元更说完,就走了。
礼收了,人也见了,没说两句就散了,这次连个实质性的条件都还没提出来就谈崩了。表面上看是冯正章和韩不哥两个人的份量不够,其实根本的原因就是大家都没打算谈。这一次会面顶多就是一次试探,而且也试探成功了。礼收了,就是元更能谈,万升拿出了钱和美女本就表示想谈的意思。
银子都存入府库了,美女也都分给其它人了。范承文的老婆早就亡故了,孩子也寻不着,元更送给他一个美女照顾他。路正的家人在高城也都被杀了,同样也要人伺候,元更也送给他一个。除了元更自己留了一个暖床,其余的尽数分给其它还没有婚配的兄弟。
…………
渔州城被围了,是赵顺之来的第二天就开始被围的,这个时间胡长运还没有反映过来,大军根本还没来的及调集,只派了郭铁头带着三百骑兵协助渔州城守将胡文昌守城。渔州城自然是丢不得,它是高城的门户,同时黑须港还是北首行省最大的港口。万一渔州城丢了,那北首行省胡家的水师也就完了,就剩一个破烂的鹅城港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
胡文昌是胡文海的堂弟,地位也十分尊崇,当初杀了毛锋之后水师统领的位置和渔州守将的位置也一并给了他,也是由于他的身份的原因。不过胡文昌的日子并不好过,毛锋时代的水师几乎把所有战船都给消耗完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小船和基本上不了战场的老旧船只。水师没有战船已经很可怕了,但还有比水师没有战船这件事情更可怕。渔州城现在有军兵五千余人,除了驻防军二千多一点外,其它两千多人的水师全部都是毛锋以前手底下的军兵,毛锋死了,这些水师军兵的心还活多少,这鬼才知道。兵将不一心,太危险了。
胡文昌当天就写了好几封书信同时又放了鸽信去高城求助,求助的对象不是胡长运,而是胡长运的爹,北首行首督指挥使胡文海。胡文昌战在城楼上看着几个军兵从还有形成合围的江左军中缝隙里骑马飞奔出去,胡文昌的心才算稳定下来。
郭铁头刚到半个时辰,连饭还没来得及吃就也上了城楼去见胡文昌。郭铁头的三百人对战局的影响不大,其主要作用也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来安抚胡文昌的!这头一拨儿缓军都到了,这第二拨甚至第三拨还远吗?
城楼上,胡文昌看着远处大批大批的人军开始向城墙这边汇集。不由得心里直发毛,脑袋上的汗也从刚刚戴上的头盔里流了下来。“铁头呢!他怎么还没来?这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他还在磨蹭什么玩意呢?”胡文昌一边拿手巾擦着汗,一边原地乱转,还一边向身边的军兵大声嚷嚷着!
“郭将军刚来,可能去吃饭了!马上就来了!”身边的军兵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吃他娘的什么饭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胡文昌急得都骂了娘。不过骂娘也不顶用啊,胡文冒看着四下忙乱的军兵,大声的吼着:“不要乱!稳住!都他娘的稳住喽!”
一面大旗由几个人扛着到了城楼,那是胡文昌的旗。郭铁头上来了,后面又陆陆续续跟上来二百多人。
“铁头啊!你终于来了!你这一来,你叔我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喽!”胡文昌笑着迎了上去,又热情的拉住了郭铁头的手。
郭铁头示意手下把大旗挂上最楼最高的旗杆上,几个急忙去了。然后郭铁头才对胡文昌说道:“叔你就放心吧!长运的一万大军明天就来了!”郭铁头对胡文昌说话的时候同样也是笑盈盈的。胡长运的一万大军明天能不能来?这不好说,这就是为了安胡文昌的才说的。关键是,这话不仅是胡文昌信了,而且原本就有些慌张的守城军兵也信了,下手干活的时候也稳了不少。
“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简单,现在可不正应了我当初的话嘛!现在咱北首就指着你和长运这孩子了,一定要好好干。千可别辜负了你爹对你的期待,可别学君山那小子,打小就没个正形!”胡文昌一个劲的扯住郭铁头的袖子说个不停,这眼泪还下来了。
郭铁头又示意几个人去检查一下城防武器,然后安慰胡文昌说道:“叔你放心!我这命是胡家给的!我肯定得拿这条命去报答胡家!”
胡文昌抹了眼泪,说道:“既如此,叔叔我就放心了!我有点不舒服,就先下去了!这一切都交给你啊!”胡文昌真是精,两句话就想把郭铁头打发了,然后就能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郭铁头一把扯住胡文冒的盔甲,小声对胡文昌说道:“你一走,军心就没了!城要守不住,我干爹也保不住你!你就乖乖的坐在这看着就行,其它的不用你管!”郭铁头说完又对众人高声说道:“胡文昌将军就在城楼上督战,誓与城池共存亡!”紧跟着,军兵们也开始大吼起来,军心士气顿时振奋起来。
胡文昌的脸色顿时就没了人样,腿肚子都哆嗦起来。在郭铁头几个亲兵的帮助下,胡文昌只得坐在大旗下面的太师椅子上看着。郭铁头在一旁指挥着守城军兵做着各种准备。而江左的赵顺之也同样指挥着军兵做着攻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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