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州城里的官吏几乎都被老百姓给打死了,几十个官吏的位置又不能空着。乌山系里的人除了范承文是个读书人,有能力且被发掘的也就剩荆崇武了。乌山是老巢,又有港口,也只有范承文的这样的老资历坐镇。鞭州新得,有危险,同时也最考验人,荆崇武暂时是最合适的人。
文官安排好了,要谁来守鞭州城,这个事也让元更上火。数遍整个乌山系高层人员,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几乎没有。论资历来说,就应该李化龙来干。可李化龙却受了伤,需要疗养。思前想后,元更决定让辛阔海暂时驻守鞭州。
宋义兵败,李成武逃走,鞭州又失守,用不了多久这消息肯定会传到胡长运耳朵。到那时候,胡长运如果拼尽全力进攻红石谷军寨,那石刚守住的可能性有多大?鞭州易主的这一天元更坐立难安,如果现在传令发红石谷进发。军兵劳累几天了,他们会有什么反映?就算士兵前进,到了红石谷,军兵的士气战力还剩下几成?当让辛阔海和荆崇武俩人驻守鞭州的命令传达到一众将官时,元更又下了一道令,率陈达吴远和三千人前往红石谷,留辛阔海在鞭州等荆崇武和乌山援军。
当夜,雪停了,风又起了,这是天要放睛的征兆。鞭州城内的军营里的一间小营房里,元更、辛阔海、陈达和吴远围坐在火堆旁,冲起的火星伴着烟雾还没到天窗口就熄灭了,只剩下烟雾从天窗随风飘远。元更在叮嘱辛阔海为将之道,元更说:“阔海,你要记住!人不好带,尤其是军队,更难带。第一,咱们要公平,有功赏!有过罚!这样才能服众!第二,不要放纵兄弟们去扰民,更不许军兵去抢略百姓。要有这样的人,不要手软,杀了他。第三你要带头操练,不要摆官架子,不要让兄弟们觉得咱们是他们的官,要让他们觉得你是他的兄弟大哥,他们才会尊重你!”
辛阔海搓着已经暖和的手,说:“好!放心吧!我会照你说得做!”
“看老荆的样子,是个有能力的。你俩有事得好好商量,别整什么文武不合啊!”陈达挑着火堆,看着辛阔海说了这么一句玩。
“哎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了?还知道文武不合了。哈哈……”辛阔海随口回击道。
“那是!咱现在都是营官了!总不得还像个大老粗一样,一斤大字的字都不识得十斤。也得向范先生那样的文化人学学,是吧!”陈达说完又伸手做出一个写字的动作。
“读书写字可是个难事,一提这事,我脑袋都大俩圈。还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得快!”吴远拍着大腿说道。
四人闲聊一阵,因为这几天都没有睡,明天又都有大事,就各自回房睡去。元更却睡不着,独自坐在在火堆旁,脱了鞋袜用火烘着。又觉得不放心,叫了秦黑虎和曹勇俩人带了十几个军兵在城墙上转了一圈。看到各个值夜小旗的的情况,元更才放了心,回去睡了。
五更天,一个小旗的探子出城了。二十五个军兵扮成农民或商人朝红石谷方向散开。天微亮的时候,一拨探马出城,元更给的任务是三十里一报。天大亮,军队早饭完毕开始集结。集结完毕后,吴远带八百人先行。陈达次之,带一千人隔吴远二里地后行军。元更带一千二百人,隔陈达二里地后行军。鞭州城在乌山正北一百三里,红石谷在鞭州城东北六十里。山路曲折蜿蜒,一中午才走不足三十里。午饭时,北首军的探马接近了,远远的看着乌山军前行。吴远知道追不上,也不去追。只是向元更报告后,分出一个小队散开左右,并吩咐军队小心行进。
越靠近红石谷,山路越难走。一字长蛇阵不适合这种地形,如果遇到埋伏,敌军居高临下,再把长蛇阵切成几断,到那时候,军心动乱,兵败无疑。吴元下令放慢了行军速度,等待陈达和元更两部跟上,同时加派四百人分在两侧,从道路两道的山坡上呈散兵阵前进。
乌山军的行军速度放缓了,但更加安全了。胡长运收到探马报告了乌山更的阵型,一脸凝重却也不说话。他也在比对着两方的兵力战力,推演着各种战局。他抬看着天空,太阳进了云朵里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禀将军,刚申时一刻。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多一点,天就黑了。”王信行了个军回道。
“乌山军现在到哪了?”胡长运背手又问道。
“大哥,刚不是探子都说了,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该到红石谷了!”胡君山一脸着急的回答完,又狠狠的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挠了挠十来天都没洗的头又说道:“别犹豫了,真要等他们到了红石谷,和石刚那个浑蛋合兵一处,咱们再打就真不好打了。”
胡长运闭上眼睛,仿佛没听见胡君山的话,过了一会睁开眼睛看着路正,问道:“路大人有什么高见呢?”
路正不急不慢的说道:“若元更的援军到时,石刚会怎么办呢?”
胡长运的眼睛睁大一圈,路正的一句就足够了。赶了一天的路的元更部军兵早就困倦,再加上地形不熟。天黑夜战,北首军胜算很大。若石刚出寨救援元更,那时攻山心胜。想到这里,胡长运下令说道:“命令全军生火做饭,天黑夜战。”众人齐声回道:“遵将令!”传令兵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山间回荡,很快就传遍北首军营地。胡长运又说道:“让郭铁头的八百人堵住乌山军的路,胡君山带一千五百人绕道接应郭铁头。王信随我在石刚下山救缓元更时攻山!”
胡长运在算计着,元更也没闲着。两人就像是一名棋手,想在各种算计,都想将死对方。但不一样的是,下棋用的是棋子,元更和胡长运却用的是人,是成百上千的人。人不会像棋子一样,让他去送死,让它被吃掉,却一句也不会说,只能照做。人都有想法,最有想法的是郭铁头和手下的八百多军兵。将被夹在元更和石刚中间,还要以八百军兵面对元更的三千军兵,这不就正是送死吗?
干儿子和亲儿子就是有区别,亲儿子在最安全的地方指挥干儿子拼命。郭铁头心里不愿意,但还不能不干。但具体怎么干,干到什么程度,郭铁头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反正天黑乌山援军才到,郭铁头的八百来人守在红石谷军寨的山路上一段高地上,郭铁头就命令一人准备两支火把,又开空地多升火堆。
天色很快就黑了,当吴远、陈达和元更的三千人行进到军寨山脚前,却发现不远的山路上元数的光把光亮。吴远站在一处石头上,看着前面无数的火把,又看看元更,说道:“对面有两三千人吧!他娘的人怎么这么多!”
“元哥!咱们怎么办?”陈达看见眼前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元更仔细的看着前面不远处无数的火把,笑着说:“如有对面的是你们,夹在两军中间,又有两三千人。该怎么办?”
“肯定打咱们了,难道还等前后夹击?”陈达说道。
“那对面呢?哈哈哈……肯定是装的!绝对没有一千人!”元更肯定的说道。陈达和吴远的心里稍微平静下来,元更却又盯着前面郭铁头的营地里的火把。不多时,一侧的山里,又多出一条火龙,而且越来越长,奔着自已的方向赶来。又过一会,却又转向,却了前面北首军的营地。
“北首军还真是虚张声势,咱们要不直接打过去,与石营官会合。”秦黑虎向元更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不等元更回答,曹勇上前行了一个军礼,高声说道:“我愿带一个百人队做先锋!”
曹勇这一句话,引得陈达和吴远俩人和众多军兵的目光纷纷投来。元更回道:“不急!对面人不多,但难保有什么埋伏。如果中了埋伏,石刚要是来救,军寨怕难以保住。”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陈达问道。
“敌不动,我们也不动!咱们就在高地扎营,同样多升火堆,造出五千人的声势。等天明再做打算。”
胡君山带的一千五百人是北首军里最早吃饭的,吃完饭就绕路向乌山到军寨的山路赶去。胡君山走在队伍中间,都看见对面乌山军里火把了,胡君山才发现郭铁头的队伍还没动。大哥胡长运是让郭铁头部先发起进攻的,他现在没动不说,居然又弄个虚张声势的把戏。胡君山当即下令前往郭铁头部,去讨个说法。
见到了站在几个火堆中间的郭铁头,胡君山也没废话,直接问道:“你咋还在这呆着呢?你就一点都不急!我大哥的命令咋说的,你忘了?”
“他不是说让我挡住乌山更嘛!我挡住了,乌山军一步也没进呀!”郭铁头回道。
“我大哥的意思是让你先打,我接应你。打起来石刚才会来救,他一救,咱们才有机会攻下山寨。知道吧!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个都不懂,真不知道我爹看上你哪一点了,收你做干儿子!”胡君山有点火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胡君山的话让郭铁头很恼火,按年纪,胡君山也应该管自己叫一声哥了。但是胡君山非但没拿自己当哥哥看,还当众教训自已。要不是胡君山是胡文海的儿子,早砍死他十八回了。没办法,谁让人家胡君山是郭铁头义父的亲儿子呢。有气也不能发,只能装平静的问道。
“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你立马带人进攻。我掩护你,只求把石刚逼出来救他们。”胡君山高声说完后,郭铁头就开始集合手下军兵,准备进攻了。当手下军兵集合完毕后,胡君山郭铁头先后发现距离二里地外的高地上乌山军搭营了。无数火把照亮了大半个夜空,两人都见过大场面,看对面火把猜测,对面人数绝少不过五千。
胡君山大骂道:“那帮探马他娘的还能干什么?这哪有三千人,他娘的五千人都有了。真该砍了那帮混蛋探马!”
郭铁头见状,说道:“还打不?要打,你跟我一起上。咱们立马就走!”
“打个屁!立马向我大哥报告!咱们原地候命吧!”胡君山说完独自走到一个火堆前面取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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