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名

真龙十三年,十二月初一。江左行省勃州军马指挥使穆逢春斩杀兵部武选司官员何良后,十二月初三,江左行省都指挥使万升斩杀江左行省布政使纪春怀和按察使年正国,自封为江左行省总督。

万升的这一举动正式拉开真龙朝庭北方五省的混乱。从此,真龙朝再无净土。十二月初十,朝野振惊,真龙皇帝下令北首、怀佑,安常、定夷四省都指挥出分四路讨伐江左,同时新京各地军队回防,驻守新京。

江左行省的总督府里,大堂里一盆炭火烧的正旺。万升高坐的上首的太师椅上,身旁站着几个参将幕僚。赵应之起身说道:“大人,我以为南边新京不会主动攻击,东边一江之隔的天马国暂时也不会动。而定夷省在东南,同样也是背对天马国,也不会妄动。北首孤悬海外,力量不足,也不足为虑!唯有西边怀佑、安常俩省和大人不和,我们应该讯调兵至甲州、雷州一线布防。”

赵应之讲完后,回身站定,等着万升的反映。万升看着赵应之,平静的说道:“你俩兄弟在我身边几年了?”

赵应之答到:“我俩兄弟自幼年便跟随大人,如今己经二十一年了!”

万升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快就二十一年了,两个小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还过,眼下的局势你还看不清楚!怀佑的卢梁是不会让安常军从他境内过的,而卢梁也不会随意出兵,谁敢保证他卢梁一定能打赢我!不打小错,打败,是要送到新京问斩的!只有北首的胡文海,这个人油盐不进!我已调派吕冲的左军卫去协住靖州万享,一万五千人只要迅速打败胡文海,那其它几处都敢妄动!”

赵应之又说道:“卑职也愿前去靖州助战!”

万升笑道:“你的任务是督办粮草!这同样也是一件大事。做人做事,都要小心,马虎不得。”万升说话时一直盯着赵应之,语气就像长辈在教育晚辈一样。

赵应之不再答话,万升吩咐其他人几句,众人散去。

赵应之出了总督府,独自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上正忙着采购年货的人群,心里顿时升起几分孤独。靴子和裤角被污水浸湿了,赵应之不在意;衣服上蹭了油污他还是不在意。转过大街,走入一条小巷,无意间,他看到了他的仆人,跟他一块玩到大的人,这人叫石刚。

石刚跟一个女子,站在一个首饰摊位上在挑捡着,脸上很是幸福。赵应之侧身走开,绕了一条路回了家。

赵应的家不算小,前后两进小院。这套房子是真龙七年,他成亲时万升送他的,当时价钱就是八百两。家里几个佣人在忙着打扫房间,马上就要过年了!赵应之在几声问好中走进大堂,五岁的儿子左手一个波浪鼓,右手一块糕点,正在大堂内玩乐。大堂一角,放着夫人早上带人买回来的糖果糕点,鸡鸭鱼肉已经送到了厨房。

赵应觉得心里烦闷,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面养神。房门打开又关上了,夫人周氏给赵应之倒了一杯茶水。周氏软声说了几句后取出一匹布料说道:“今年的物价又上涨了,买点年货就花了三百多两银子。”

赵应看着那匹深蓝印花布料,明白那是今年给自已做新衣服用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人家今年还没买首饰呢!”周氏又说道。

“去拿吧!又不是不知道放在哪!”赵应之还是不想多说话,闭上了眼睛。周氏听完丈夫答应后也出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赵应之居然睡着了。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赵应之坐了起来喊了一声:“进来吧!”

石刚走了进来,低声道:“老爷,我有件事想你帮忙。”二十多岁的石刚生得高大雄伟,平时为人也很爽利,今日却有些紧张。

赵应让石刚坐下,说道:“咱俩年纪差不多,又是从小的玩伴。没人的时候别叫我老爷,太生份了!”

“纤纤他父母要逼他嫁人了!我不能再等了!”石刚又站了起来。

赵应抬起头,看着石刚问道:“就是那个黎纤纤!街上老黎头的闺女?”

石刚说道:“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要娶他!可她父母要一百两彩礼钱,我又没有。所以,我想让你帮帮我!”

赵应沉思着,石刚又说:“咱俩差不多一般大,你儿子五岁了!我呢?你帮帮我吧!”石刚说的很真诚,真就就是跟亲兄弟说话一般。

“现在天下正是多事之秋,儿女私情就先放一放吧!我正好有件事让你去做,你去收拾收拾!”赵应回道

“没时间了!你帮帮我吧!老爷!”石刚跪了下来。

赵应站了起来,沉声道“你我深受皇恩!如今,天下将乱!你怎么不思报效皇上?反而在意这儿女私情!”

石刚站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他吼道:“你到底帮不帮?”赵应眼见事情要坏,赶紧起身,还没等开口,房门被打开了。周氏站在门口大喊道:“你是什么人?你不过是个下人,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告诉你!没钱!有也不给!”

石刚猛然转身,撞倒了门口的周氏,昂首出了大门,只留下院子里周氏的大骂声和小孩的哭声。

外面大雪纷飞,街上的商户不断挑出灯笼。石刚走到街角一处站定,痴痴的看着一户卖小吃的店铺。终于,黎纤纤快步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另一条街的转角停下。

石刚走到跟前,一个劲的傻笑着。纤纤踮脚拍去石刚头上肩上的雪花,笑道:“傻瓜,你怎么来了?不怕冷吗?”

石刚抓住纤纤的双手,低呵了几口热气,说

道:“我钱不够,你跟我走吧!”

纤纤本来笑的脸,冻的不自在的抖了抖。眼睛一红,泪水流了下来。

石刚抓的更紧了,又问道:“跟我走吧!”

纤纤抽出了手,流着泪摇了揺头。石刚反要要走,纤纤拉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干什么去?”

石刚说道:“我去凑钱!”

小纤摇着头,泣声说:“我不要你去偷抢,我要你活着!”

石刚低下了头,抹了一下泪水,过了很久说道:“赵家,我不回了!我要去东边,你跟我走吧!”说完拉起纤纤的水就走,纤纤却只是哭,也不放手。

“小子!你干什么?放手!”一个头顶小帽,系着围裙的中年人朝这边快走过来。

纤纤听到声音就知道父亲来了,父亲已经在域东门口给她说了门亲事。如果再见到石刚,怕不会善了。慌忙中,她取了自已的荷包。里面装些铜钱和一块角银,她塞给石刚,大喊道:“快走呀!走呀!不要做傻事,我们来世在一起吧!”说完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石刚不愿走,可是他知道如果纤纤父亲拉住自已,一定会去报官,告自已一个诱扭的罪名。石刚含泪看着蹲在地下哭泣的女孩,他握紧了荷包。扭身跑了!

城外小河边上,石刚站在岸边。想起自已二十五年的人生。三岁娘亲病亡,十岁父亲亡故,之后便在赵家为仆,侍奉赵顺之、赵应两个少爷。这其间多少心酸悲凉,自打遇上了黎纤纤,石刚感觉生活就要变好了。可现在,心爱的人也没了,小时候的玩伴也变了。顿时心中无名火大气,石刚长吼一声,沿路狂奔而去。

十二月二十七,雪停了,石刚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二三十人从覆盖的积雪的麦田里在狂奔,后面十几个官兵打扮的人在后面追砍。

石刚暴喝一声,跳起来站在路旁冲着官大喊:“狗东西,你们干什么?”这些时日胸中憋了无数火气,正无处发泄,正好赶上这一场。

“这个人的面相一看就知道是流贼头目!抓他回去,赏钱少不了!”其中一人挺刀带头冲了过来,后面十几人迅速左右包抄而来。

石刚站在那,等那人冲到跟前,一脚踢在裆上。那人倒地,石刚抢过刀,一刀捅死。迎面冲进官军阵中,几刀砍翻四人,。其余几个见势不好,拔腿就跑,石刚奔上去又砍倒四伍个,逃在最前面的官军腿一软,石刚赶上一刀捅死。

石刚斩杀十数官军后,拨去几件衣服,反穿上,又捡了干粮碎银揣在怀。石刚捡了一柄长刀,追上那逃跑的二十多人,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官军追杀你们?”

二十多人顾不得地上湿滑,全部跪倒。竟大哭起来,有个胆大的扯着噪子哭嚎着说:“我们都是附近的佃农呀!前一个多月,来个叫周大眼的山大王,杀了许多老爷。后来官军来了,打跑了周大眼的山大王。又说我们也是土匪,我们哪有那胆量!那官军个个不讲理,又杀人又抢粮的!我们腿快才跑出来的!求老爷你做主呀!我们冤枉呀!”那人刚到说完,后面一阵人都大呼冤枉。

石刚眼见这群人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兰,就料定是佃农无疑。又见官军杀良冒功,心里气愤不已,问道:“那你们准备逃到哪去?”

那人回答到:“前几日,有人说流门岛上来了一个老爷。那里管吃饭又不要钱,我们去那!已经有好几波人都去了!”

石刚心里暗想,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与这些人一同去,不行,就再走吧!打定主意,石刚又说道:“那我送你们去流门岛!我也看看那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众人听闻有这人一块走,心里都塌实下来。石刚带着众人奔流门岛方问奔去。

…………

十二月三十,年除夕夜。流门岛上升了几十个大火堆,几百人围着火堆狂欢。木屋的门上也贴上了对联,二十几个大锅里肉汤翻滚着,桌子上一筐筐刚蒸出锅的大馒,旁边几十坛子的酒。今年,无疑是岛上的人最开心的一年。也是人数最多的一年,一个月前,岛上有人七百余人。穆逄春派人催交公粮,这群人一路抢,还时不时杀人立威。百姓没粮食,只好逃跑。到了年三十,岛上人口共计一千九百四十一人。

一间大木屋内,元更、李二牛、范承文、陈达、李青松、吴远、辛初五、徐照、罗横九人围坐在火堆旁边,火上吊着一口小锅,锅里炖着一条羊腿。

元更举杯说道:“范先生和徐照兄弟两次去渔州买粮,共带回了一千五百石粮食。一真忙到今天才回来。这个功劳!我们不能不敬他们两个一杯!”说完一饮而尽,众来纷纷举杯喝完。

范承文笑着说:“这个是徐照兄弟的功劳,我不敢贪呀!我一上岸就去了书铺,只带回来这两样东西!”范承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递给元更。

元更放下酒杯,伸手接过包衷,拆开一看,是两张图。元更展开第一张图,心中大喜!又展开第二张图,看完后小心收起俩张图纸。躬身对范承文施了一礼,大笑道:“有这两张图,我们还怕什么呢!”

众人一脸疑问的看着元更,元更笑道:“一张是水师大船的建造图纸,另一张!是北首地图!”众人闻言大笑,纷纷问范承文图纸是怎么弄到手的,范承文却始终笑而不答。

辛初五得了个空,也向范承文施了个礼,问道:“范先生,我这辛初五的名字不好听,您给我改一个吧!改个响亮一点的!”

众人一下不笑了,都看着范承文,范承文想了一会说道:“我看你就叫辛阔海吧!”

辛初五念了几遍,说:“行,我看就叫辛阔活吧!”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纷纷叫辛初五的新名子适应一下。

李青松看着辛初五改了名字,扭头看向李二牛,李二牛微微点了一下头。李青松说道:范先生,帮我哥也改一下名字吧!”

众人又看向范承文,他想了一会说:“我看李兄弟就叫李化龙吧!怎么样?”李二牛起身谢过。

随后众人一直喝到半夜才离去。

众人离去后,范承又回到元更的屋里,元更请了李化龙,三人重新坐下。

范承文说道:“我在渔州听闻北首行省的胡文海正在备战,要打江左行省。而且渔州港内齐集三十战船,看样子是要打仗了。我还听说一件事,江左行省都指挥使万升自封为大督都,总领军政。”

范承文见二人不说话,又说道:“孙兴祖留下的钱不多了,渔州的粮价一路上涨,我们不能再去那买粮了。不过那商人给了一个东边秀长行省的路子,有点远,顺一个来回得用半个月。”

李化龙问道:“是天马国的秀长行省?”

范承文点了点头。元更过了一会说道:“我最关心的是我们武器不足!还有就是人员操练和船只问题!”

三个人闷头想了一会,开始讨论,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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