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

宁失一字,莫失一先这句话换成通俗一点的话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万升很明显知道这个道理,凡事总是先人一步。

辛阔海还没走出军务堂的大门,就听见了西面一阵沉闷的炮声,足足七下。“操他娘的!炮台!炮台出事了!”辛阔海看着二更天的夜空下的港口方向,大喊一声。不等多想,又是一阵炮响,这一下,安静的乌山城全都从梦中惊醒。

昔日,元更一伙儿夜袭靖州港,焚毁江左炮船二十余艘。这件事情的直接影响者就是吕冲,三年的心血全没了,更是官降一级,这个仇怎能不报?忍了这么久,总督万升终于下了命令:一战解决乌山水患。

四艘甲山炮船,四艘战船,外加上十几艘货船的船队从甲山出发,从左边绕了北首行省一大圈,从北面偷袭乌山港。确定了乌山的四艘的炮船就停在港内,十几艘装着引火之物的货船就冲进港内。乌山对江左最大的威胁就是那四艘炮船,所以必须除掉。

十几艘引火用的货船刚刚走了几十米,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吕冲站在船头看着乌山造船厂的方向,哪能看得清楚。“毁了船只能治标,根本不能治本!”吕冲好似自言自语的来了这么一句。

“咱们手上现在人口不过千余,上岸进攻船厂怕是很难回来?唐先生嘱咐过,不能大意呀!”身边的军官道。

“本就是一场豪赌,赌注越大,收获更大!乌山姓元的不过山盗寇,有何所惧?唐先生也太抬举他了。下令:除却炮船,所有船只进攻乌山造船厂。今晚多放火,少杀人!”吕冲口气坚定,不容质疑。

吉安平本是同利安商号的一个小伙计,专门跟船出海的。只是乌山水师的括充速度有点快,很快也就成了炮台驻军的一个小伍长,专司夜间港内巡逻。

二十四艘小蓬船长不过三丈,高不过四尺。每船有五人,三根长枪,两根火枪,外加一门碗口炮。如此标配,在战场之上的作用实在可以忽略不计。在战场上没用,但做为治安巡逻足够了。

“他娘的!前面那船上的龟蛋晚上都吃啥了?划得这么快!兄弟们加把劲,等一会儿都看不见前面那船的尾灯了!”吉安平一身竹简竹片穿起来的盔甲站在船头缩着身子,把火枪搂在怀里,使劲搓搓自己冰冷的双手。看着前面四五十米忽明忽暗的小蓬船那尾灯骂道?

乌山港口两侧炮台把海港呈半包围状,两个炮台之间的距离不过五里,二十四艘小船打个来回的时间不长。“吉头!你着个鸟急呀!咱跑的快了,那后面的人看不见咋办?”一名根吉安平同样装束的军兵一边摇着桨一边笑道。

“你个鸟人,咱这巡逻可都是辛统领制定的,都他娘是定时定点的。不按规矩办事,可是要砍你吃饭的家伙的!”吉安平目光还是盯着前面的尾灯笑骂道。

那人缩缩脖子,又笑着说道:“那辛统领真那么狠?你说他对军兵好那没得说,有钱有肉的。你说他狠?看那样子跟平常人一样呀!不像!”

“别他娘的跟个长舌头老娘们儿一样,干好你的活就行。只要你听话,啥事都好。知道不?”吉安平有些不耐烦。他可是跟着辛阔海打过鞭州的,见识过辛阔海的本事,不敢随便乱说话。

乌山没有江左军那么强大,所以更不敢松懈。吕冲的当纵火船的船只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乌山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乌山那些巡逻船全是摆设,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一个办法了,管他娘的什么巡逻不巡逻的,硬干吧!

等到吉安平发现江左军的纵火船时已经来不及了,都冲到眼前了。巡逻船上的乌山军兵胡乱放了俩枪之后,纵火船已经撞上了巡逻船。“狗娘养的,有情况!发信号!”吉安平隐约看见七八艘船都向这边冲来,情急之下大声吼道。

信号没发出去,船就被撞成两截,五个人脚下不稳,全部落水。船头上的大号马灯却神鬼一般的甩到了纵火船上,那船立马燃起大火,照得附近海面通亮。

二十四条巡逻船的一字阵型变了,开始向中间事发地集结。火枪齐放,碗口炮也跟着响了。两边炮台的驻军也看得海面上火起,两侧四十几门火炮不分射距不分型号全部朝这边开火。黑夜里盲射,又能击中几个,只打得海面水花四溅。击中击不中且不论,重要的是发起讯号,通晓全乌山城有敌夜袭。

元更听到炮响时辛阔海刚出门口,石刚陈达等人慌乱的跑到元更面前。“怎么会事?他娘的怎么回事?姓胡的全军来袭了?大哥,怎么办?”陈达的情绪很不稳定,说话时声有有些颤抖。

徐照和石刚虽然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也很很紧张。石刚脸上的肌肉在不停的跳动着,徐照的脸在这十一月份的晚上被惊出了一脸的冷汗。刚刚走出去的辛阔海也跑了回来,这种大事情,他拿不得主意,还是要听元更的。

“混蛋!都别慌!”元更站在原地,高声喝斥到。

“大哥!怎么办?”辛阔海有些气喘,看着元更身后不断涌出的军兵和孩儿军,心中也有些底气。

“辛海!你带着元秀打上旗子立马赶向码头稳住军兵。一定要保住炮船!”元更口气坚定,气场十足。元秀是元更的干儿子,带上他就算上遇上其它营官也能压的住场面。

辛阔海连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冲了出去。元秀虽小,但也不落其后,带着十几个孩儿军也冲了出去。“别忘了船厂!”元更望着辛阔海的背影大声喝着。

元更扭头看向陈达,说道:“你立马去城东门做好准备!防止有人攻城,也不许任何人出城,违者斩!”陈达嗯了一声,也跑了出去。

乌山本来只有东西两个城门,但随着乌山人口激增,东北角上也开了一道城门。这个城门是新建的,不比东门。“石刚,你去东北那门!一定要稳住局面,谁有异动直接砍了!”

“徐照!你去找化龙,让他带人赶去码头。”

“知道了!”徐照也走了。

贺金怀本是胡霸手下的人,但后来被调到元更手下的亲卫营任大队官。这一刻,也正在军务堂里。“让贺金怀分十队巡城,让百姓不要出门!”元更让元铭去给贺金怀带话。

余善水是飞字号船的第一艘飞鹏号的船长,也是乌山水师的副统领。四艘炮船全部停在港内,船上的军兵水手也多下船消遣取乐,按照规定也只留了四分之一的人手值班。余善水领着其它三条船的船长正在码头一侧的酒肆街里拼酒。

二十几个人粗鲁不堪当兵的,大呼狂喊着划拳行令。二十几个衣衫半裸陪酒做乐的女子,四处游弋在军兵之间劝酒。四五十个人干了几十坛酒,杯碗散落几个大桌子,一片狼籍。炮台的炮声响起,吓傻了陪酒女子,全部呆立当场。

“众位兄弟,都跟我出看看,哪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敢乱搞,去砍了他们。”余善水脸红脖子粗。豪言一出,众军兵纷纷整理衣衫提着武器随余善出来到码头。

还没到码头,外面的冷风和海面上几道火光顿时就让这群酒鬼的酒醒了一大半。余善水打了个哆嗦,用力搓搓脸,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他娘的是有人夜袭。“他娘的!幸亏都是分散的。要不然……”余善水不敢想,也不敢说。

成百上千的水师军兵从码头的各个地方涌了出来,都站在码头上没了主意。更有得纷纷乘小船要到大船之上。“都他娘的不要乱!不要乱!全部熄灯!”余善水看着码头上无数火把移动,各个船上也有灯火照明。这不就是给人指明方向嘛!只想全部熄灯,黑夜里,对手也看不见。对手看不见,那自已的损失就能降到最低。这也是自已现在唯一能做的有效事情,不管怎么样,也要拼一把。

余善水带着上百人的呼喊,很快乌山这边的灯全部都灭了。不仅船上的,岸上的,就岸灯塔和两边商户民宅的灯也全部都灭了。

没了灯火引路,江左的纵火船也没了方向,任凭风把船只吹进港内。等到辛阔海赶到时,纵火船已经冲到了岸边,港口里数十艘商船战船也被烧着。余善水正带人灭火救船,不管是战船还是同利安的武装商船,就是百姓的渔船也是乌山的产业,都得救呀!

事已致此,没办法了。辛阔海站在大旗之下,看着火光冲天,一脸怒容。“狗娘养的东西!”在这一句话之后,辛阔海下了两道命令。其一,所有保存的战船备战。其二,各部各队立马奔赴船厂、伐木场等所有岸边的工场,以防敌袭。

黑夜里,辛阔海带着几百人亲自赶向造船厂,那里是重中之重,自然亲自带兵去。宋义,这个从高城投降过来的将领带着两百多工人守在一角,看到辛阔海到来军心大振,带着人跟着辛阔海向江左军杀去。

“宋义呢?他人呢?”辛阔海带人就冲进了江左军中,黑夜里也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已人,辛阔海砍倒两人之后,脸上就被划了一刀。双方混战不久,宋义就找不着了,就剩自已周围的上百名乌山水师。辛阔海满脸是血,喊的声撕力竭!

“老辛别慌!李化龙在此!”辛阔海扭头看去,二十几步之外,李化龙引着几百骑兵举着火把正在向这边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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