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要喜庆,要红,不宜刀兵。但是元更的婚事不同,要喜庆,也红,但还是满是刀兵。里面一件链甲防身,外面一身红色绣花锦袍,腰里还是斜挎着那柄细长尖刀。
元更有一个习惯,闲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能用左手,就不用右手。右手是用来随时随地拔刀的,不能轻易占用。危机时该,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第一时间右手能拔出刀就多一分胜算,全命就多一分保证。甚至出门上街,元更也是靠左行走,保证右手能无障碍拔刀。万一街上遇敌,右手拔刀时碰到墙壁而慢了一些,那别人的刀,就可能已经插到自已身上。
元更左手举杯,右手就在刀柄不远处。一桌一桌的向众军士敬酒。乌山军兵全部开席,桌上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一盆馒头,一盆肉,一桶热汤,一坛烈酒。酒不能多饮,还在打仗,能喝到酒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敢奢求那么多。又不是水师,顿顿都有。元更整个酒席下来,也就喝了三碗,但却也有点晕了。
秦黑虎只负责接接亲,却不入席与众人吃喝。当李化告诉他让他带着他本部的人马负责警戒的时候,秦黑虎一脸的不高兴。“我接的亲,为什么不能上桌喝酒?”对于秦黑虎的抱怨,李化龙也不好说什么。李青松也去接亲了,但是他的座位就在李化龙的下首,紧挨着吴远。李化龙做事最讲公平,对于秦黑虎的抱怨,真不好说什么。还是让元更来说吧,在乌山秦黑虎跟谁走的最近,一个是辛阔海,另一个就是元更。当初秦黑虎和曹勇两人血战王富,危急时刻,就是辛阔海站了出了。也正是那一战,两人成了元更的亲卫。
“昨天唐士谦那老儿进攻不利,军兵战意不盛。今天江左军营有拔寨的迹象,看样子那老家伙有退兵的意思。”元更看着江左军营一片忙碌之象,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到是有些忧心。
秦黑虎的眼睛本在那酒桌之上,听见元更这么一说,也取出望远镜朝着江左军营看了好一会。“江左那群狗日的还是撑不住了,咱们的水师隔断了海路,没有粮草,唐士谦那老狗不退都不行。他们退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你还担心什么?”元更上次遇刺,全乌山都知道是江左那边指使的,秦黑虎自然对唐士谦没什么好感。唐士谦要退,秦黑虎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现在不担心江左军,倒是那边的人,我很不放心。”
“那边,高城?”秦黑虎侧眼看向不远处正与乌山军频频举杯的郭铁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对!胡长运的眼里可容不下我们,更何况,我们现在就在他眼皮底下,不得不防啊。”
“我带人盯着高城方向,今天这个日子,绝对不能出事!”秦黑虎说完就向自己的营盘走去,酒对秦黑虎的诱惑很大,但今天真的不能喝。
寒风之中,雪地之上,村头之上开席上百桌,尽是大声呼喝,小口饮酒。就在众人风卷残云般吃肉喝酒之时,四个几十人的骑兵小队各带看一辆马车奔出了乌山军营。
燕春归是不能留在军营的,自古军营重地,女子莫入不是没有道理的。成千上万的男人,忽然来一个或者几个女人,憋了许久的男人哪个不是噪动不安。就算是将军的女人,大家不敢乱来,难道还不能想?这一乱想,轻则军心不稳,重则是要出大事的。更何况还事燕春归这样漂亮的女人,说是能倾国夸张了些,但倾城倒是实实在的。高城不就是因为燕春归,得了乌山全军的助力。元更可不想这这样的女人留在军营,一定要走。
四个骑兵小队都是李青松的部下,李青松也只对这四个小旗官轮流说了这么几句话,四个小旗官就全部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要打开马车,也不要门马车里有什么。总之车里面的女人很重要,你们立马把马车带回乌山交给范先生。事关乌山全城人的身家性命,你们一定要小心,务必把人亳发无损的交给范先生!”
听到这话的小旗官们无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用问,都能猜到这马车里面的女人倒底是谁。能事关乌山全城人的性命的女人能有几个?且还在军营之中的,还能有谁。况且乌山全城人中还包括自已的妻儿老小,怎能不小心行事。
两个北首军打扮的人骑着快马一路飞奔而去,直到离乌山军营外十几里外一个荒废的村庄里。“将军!四辆马车,全部遮的严严实实的。每一辆马车都有二十几个骑兵护卫,看样子是要分开走。”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四路人?”
“四路人!”
那将军北首军盔甲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又有一层白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后的三百骑兵听到这个消息,也开始躁动起来,连战马也嘶鸣不止。“姓元的果然狡诈,还布了个迷阵。上面的有过交待,一定要把人接走。他分四路走,我就分四路追!追上之后,其它人一个不留!”
片刻之后,三百人分做四路,狂奔而去。
柏城投降之后,李如祯留在柏城,洪礼被调回了乌山,后来柏城全部迁到乌山,李如祯也跟着回到乌山。而此时的洪礼已经主管伐木场、盐场、和冶铁厂,统归路正管理。洪礼的侄子洪无疾却因此进了军营,作了骑兵的小旗官。洪无疾这次就在这护送四辆马车的四个小旗官之中,而且他走的路线最远也最安全。
“太他娘了冷了,说话都说不利索!他娘的!”一口白气喷出,洪无疾身边的一个骑兵说话灌的满嘴是风,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众军兵刚走出三十里多一点,仅着咒天骂地的声音把洪无疾的耳朵都塞满了。
白茫茫的雪地上,只有几串蹄子印,不见一个人影。洪无疾怒斥道:“别他娘废话了,等回到乌山不就好了。”又回头看一眼马车,这一路上马车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么冷的天,还能睡着?心真大呀!洪无疼心里暗暗说道,手里的马鞭子又不轻不重的抽在跨下的战马屁股上。
“哎哟!他娘的……”那军兵又高声说道。
“不是不让你瞎嚷嚷吗!真他娘的话多!”洪无疾的口气有点重。
“不是……不是,有人……有人来了!”那军兵指着侧面远处,远远的一队骑兵奔了过来。“不会是将军有事交待吧?”另一个骑兵也自着来人小声嘟囔着。
“放屁!有事能来那么多人?哎呦!是北首军!”那队骑兵已经奔到不远处,已经能看清楚盔甲。那多嘴的军兵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手还指着那队骑兵忘了放下来。
洪无疾脸色大变,慌忙高叫道:“护着马车快走!准备打仗!”来的那队北首骑兵不打旗,不喊话,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肯定就出在马车上面的人的身上。
只跑出了半里地,后面的骑兵队就追了上来,果然印证了洪无疾的话,跟本就没废话,直接火枪弓箭就招呼了过来。片刻之间,洪无疾的二十五个人就被射翻落马了七八个。再这样下去,不用打,谁也跑不了,全部都得死到这,最后马车上的人也还得被人劫走。
“狗日的,看来今天是跑不掉了。马车先走,活着的留下来拖住他们!”洪无疾在马上高声喊着,剩余丽骑兵开始跟着洪无疾调头。十六七个乌山骑兵迎着追上来的七十多骑兵就冲了上去。怒骂声、呼喝声伴着刀枪的碰撞声和战马的嘶鸣声,短暂的碰撞结束了。
洪无疾的铁帽被长枪扫掉,左手被齐齐砍断,手腕处血流不止,肚子上也被长刀割破甲叶直接划开一个大口子。时间太快了,洪无疾根本没来的及抽出弓箭。把手斧甩到敌阵中之后,长枪扎进了迎面而来的人的胸膛之后,长枪也脱手了。长刀划开另一名敌人的肩头之后,两队人彻底错开。战马奔出上百米之后,两队人齐齐停住,调转马头准备第二次攻击。
十六七人,只剩下了一半。驾驶马车的军兵被被射落马下,马车就停在几百米外。而对面的人居然只损失三四个人,战斗力强的有点不可思议。
“你们胡将军已经和我家候爷成了表亲,为什么派人下此毒手?”洪无疾疼的满头是汗,说话也有些颤抖。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面没有人回答,反到是又策马进攻。“战死了有抚恤,杀!”洪无疾高叫着也狠踢了马肚子一下,迎了上去。
一个小旗二十五人,除了洪无疾之外,全部战死。洪无疾面门之上又中一刀,右胸之上被斜刺射了一箭。跨下战马也被射中七八箭,更要命的是马脖上也被砍了一刀。
战马跑到马车边上终于挺不住了,倒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血浸白雪,雪成了红色。洪无疾被掀翻在雪地之上,同样也爬不起来。“你们……到底是谁?”洪无疾明知必死无疑,但他实在疑心这群人的身份,死也要问个明白。
还是没人回答,全部冷脸看向洪无疾。有人下马,打开了马车门。洪无疾大声叫着不行,但没有一点作用。他看到了,里面除了一堆石头,空无一物。
“将军,四辆马车都没有。我们上当了!姓元的……”这是洪无疾听到敌人讲的第一句话,但还被领头的给打断了。
领头的将军下了马,抽出短刀,一刀挑开了洪无疾的脚大筋,又一刀挑开了洪无疾的腿上的血管。“想知道我是谁,我现在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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